到了晚膳时分,林安然在寝宫精心打扮了一番便早早来到了宁寿宫。君元宸还未到,她便主动帮皇太后抄起了佛经。
“安然啊,你有心了,若是抄得累了便过来坐吧。”
“嫔妾不累,太后礼佛是为了天祁安康,嫔妾也想要为天祁尽一些绵薄之力。”
“若是每个嫔妃都和你一样乖巧懂事就好了。”
“嫔妾给太后带了一些花蜜膏,这次是新酿的,用的是御花园的极品寒梅,功效比往常要好。”
皇太后笑了笑:“你有心了,你最近和皇上相处如何?”
林安然垂眸:“嫔妾和皇上,相敬如宾。”
“皇上没有去看过你?”
“皇上公务繁忙,偶尔有时间嫔妾会去御书房为他泡茶。”
“你真是个体贴的孩子,古往今来的贤君都是以国事为重,你要多多担待。”
“嫔妾谨遵太后教诲。”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君元宸便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徐羽卿。徐羽卿知晓皇太后有晚宴,特地去御书房等的他,皇太后见状欣慰不少,连忙安排众人就座。
“方才听安然说了,宸儿最近这些日子苦心劳累,看上去人都瘦了。”
君元宸不咸不淡地说:“儿臣多谢母后体恤,都是份内之事。”
“今日是家宴,诸位都不必拘谨,都动筷子吧。”
君元宸和皇太后的关系已经大不如以前,但是碍于皇家颜面,两人在饭桌上说了些客套话,表面还是一番融和之态。徐羽卿在一旁殷勤地为君元宸夹菜,林安然坐在最角落,一桌子的四个人气氛微妙异常。
“哀家听闻贤妃在冷宫自尽了?”
君元宸点头:“昨天梁王入宫要回了萧锦瑟的尸首,儿臣同意了。”
“哎。有些人啊,身处于绝境就不想活了,以往并未看出来她这般脆弱啊。”君元宸并未搭话,神色淡定地吃饭。“如今她人没了,这后宫之事总要有个人主理,近来后宫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亏了皇后处理妥当。”
君元宸沉默,瞬间就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后宫之事就交给皇后打理吧,待会儿儿臣便让刘公公把凤印给皇后送去。”
徐羽卿说道:“臣妾谢皇上信任,今后势必亲力亲为,将后宫打理妥当。”
皇太后说道:“今日本想让刘婵玥来的,但是想着她怀有身孕,怕有闪失,所以没有派人去。”
君元宸说道:“她确实需要清净休养,母后有心了。”
“安然,今日的菜可合你的胃口?”
林安然乖巧应答:“能陪着皇太后已经是嫔妾的福分了,这菜肴自然是宫中佳品。”林安然已经听出来皇太后今日晚宴的目的是想要让徐羽卿拿回凤印,她倒也识趣,能在君元宸跟前多露脸已经是绝佳机会了。她温顺地为皇太后夹菜,并未多言。
“你是妃嫔中最贤惠的,也是最懂事的。皇上政务繁忙有时候会忽略了后宫之事,你可要主动多去皇上那边走走。”
皇太后当着君元宸的面如是说,也是给他提醒了,林安然听着,低眸的眼中也带着温和的笑意。“是。”
很快晚宴结束,君元宸要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先行离开了,林安然也识趣地回到了寝殿。皇太后欣慰地看向徐羽卿,不忘了多叮嘱几句:“别看刘婵玥怀孕了就不争不抢了,凤印如今在你的手上,你就是这后宫的主。往后一定要争气,徐家的荣华富贵决不能拱手相让。”
“臣妾明白了。”
这一日,刘婵玥一早得了太后的传召,丁香为她梳洗收拾了一番后刘婵玥便去了太后的寝宫。
秀琴说道:“娘娘先在偏殿等一会儿,太后还在诵经。”
“多谢秀琴姑姑。”
秀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太后说了,娘娘怀有龙嗣,身子金贵,坐着等就行。”
“有劳了。”
生而为人,为母则刚,即便再想要遵从礼数也不能让孩子吃亏。刘婵玥也不再推辞坐了下去。秀琴规规矩矩在一旁守着,并未乱了分寸。几缕青烟从焚香的香炉中幽幽传出,刘婵玥闻着有些不适,却也无法避免,但她还是假意咳嗽了几声。
“娘娘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闷。”
秀琴环顾四周,看了看寝殿内的焚香炉,便招呼宫人将熏香灭了。秀琴笑了笑:“娘娘有身孕之事太后都记在心上,殿内这些熏香都是无害的,娘娘不必担心。”
两人正说这话,太后便从内殿走出来了。“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你怀有龙嗣,坐下说话吧。”
“多谢太后。”
“你身子最近怎么样?太医院那边可有好好照料?”
“有劳太后挂心,臣妾最近无恙。”
皇太后的话不咸不淡,客套之后话听着不过是表面功夫,并不走心。“哀家听闻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姜太医时常去为你问诊,让哀家好生挂心。”
刘婵玥不卑不亢地笑了笑:“多谢太后挂心,姜太医说臣妾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多多静养。”
“龙嗣一事容不得有任何闪失,哀家让人为你诊脉吧。”
刘婵玥不是没想过皇太后会对她的孩子下手,但这里是宁寿宫,人多口杂。如此多的人作证,皇太后不会蠢到在自己的地盘找事。刘婵玥点头表示同意,很快皇太后便叫来了太医。
太医把脉之后恭敬地对皇太后回禀:“回太后娘娘,娘娘的身子状况良好,只是大人气虚,气血不足,稍微进补就行了。太后可以放心。”
“只是气血有恙?那孩子呢?”
“目前来看一切安好。”
皇太后思虑片刻:“没事就好,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皇太后看向刘婵玥:“如此便好,你回去之后多休息,对龙嗣多上心。”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快回去吧。”
“臣妾告退。”
刘婵玥走后,皇太后面色凛然,随后看向秀琴。“你不是说姜太医时常去看她,是因为胎儿不稳吗?”
“奴婢打听的的确如此,那姜太医去的频繁,又给她用了许多汤药......”
“今日那太医是我们的人,想来他不会言语有失。”
“若并非是胎儿有恙,姜太医出入频繁,看来是皇上对她格外上心所以谨慎为之。”
“罢了,你继续派人盯着。”
“是。”
王芷柔和林安然有过几次你来我往的交集之后,便时常结伴同行,这一日,用过午膳,王芷柔又去找林安然。
宫人说道:“见过王美人。”
“你们主子呢?”
“回美人,主子不在殿中,去后院栽种花草了。”
“那我去找她。”王芷柔一路寻到了后院,看见林安然正在给花苗松土,她见状连忙走了上去。“安然,这样的脏活你怎么亲自在弄,宫人都做什么去了,真是不像话。”
林安然说道:“你多虑了,我闲来无事便喜欢折腾这些花花草草,宫人们都知道的,喜欢花便想去栽种,心情也舒适不少。”
王芷柔虽然无法共情,但还是夸赞一番:“像你这样亲力亲为又不怕弄脏的世家女我还真是鲜少见到。特别是你这样闻名皇城的才女,还以为你喜欢诗词歌赋,不会折腾这些......”
“从前也是不会的,不过在这得闲的深宫中,总是能多出一些兴致来。既然来了我带你去看看我栽种的花圃?”
“好。”两人在院中往花圃走去,一边欣赏花圃一边聊天。“我今天自己捣鼓了一壶花茶,给你放前殿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只要是花茶我都喜欢,多谢。”
王芷柔指了指旁边:“那边有两株开败了的花怎么没人清理呢?”
林安然笑了笑:“那是我专门留着的。”
“这是为何?”
“即便开败了也是当季,说不准过些时日它们又重新绽放了。”
“也是,这些花草的生命力强,兴许是有可能开放的,况且不是还有化作春泥更护花这句话么。”王芷柔又指了指另一边:“那是什么花,开得好艳丽。”
“那是洛萱花,北方独有的。”
王芷柔又凑近嗅了嗅,眼底满是惊喜:“闻着也好香,想来也适合做花茶。”
“这个可以做花茶但不是每个人都适宜喝的。这种花的花瓣有活血之效,有些人不适宜,不过身体健康之人喝了无事。”
“那便是正常人都可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