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一行浩浩荡荡,行了半日,终于到了上林苑。
璇玑说道:“陛下,有一事,璇玑还想来问问您的意思。”
“你是要问如何安置荣恒?”
“若荣....真的成了您的侍君,理应和其他男侍一起住在昭台宫。”
“孤住的建章宫后面就是昭台宫,不好。再说了,孤除了君后,也就是荣恒一人,也并未有其他的男侍。”
“那.....昭台宫后方的储元宫,曾经是先帝的贤妃居住之地。贤太妃去年病逝之后,那里就空置了。”
“收拾起来让他住吧。让内藏阁按照更衣的位份给他添置东西,别再惯着他。”
“是。”
来到上林苑,璇玑扶着刘婵玥下了马车。刘婵玥在承光宫读了会儿书,再看向窗外,月明星稀,已经是晚上了。
她走出宫门,月光皎皎,和星空遥相辉映,美不胜收。南宫靖宇站在月下,微笑地望着她。
刘婵玥问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靖宇走到刘婵玥的面前,向她伸出手:“来接玥玥。”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南宫靖宇手心温暖,将她的小手包裹在里面。“怎么今日想起来要接我了?”
“丈夫接下了工的妻子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刘婵玥噗嗤一声笑出来:“孤这是读完书回来,怎么就算是下工了??”
“不都是一样的吗?你虽身为皇帝,却一样要为国事操劳。母妃在离国的教坊司教导宫人舞艺时,父皇也是每日在门口等她,接她回寝殿。”
“堂堂九五之尊,竟然为心爱的女子做在这种事?”
“母妃皇贵妃的称号,也是父皇破了先祖祖制,为母妃封的。母妃因为出身不够,无法被封为皇后,父皇便为母妃开创了皇贵妃的称号。”
“那.....你父皇,不也是有其他的后宫佳丽?你父皇不宠幸她们?”
“父皇后宫除了母妃,只有三名后妃。那三位都是良善之人,待靖宇如亲生儿子一般。”
“你的童年必定幸福。”
“对不起,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刘婵玥摇头:“不是,我只是感叹一下。原以为帝王的爱轻如鸿毛....”
“陛下,还有我在呢。”
走着走着,他们二人走到了岔路。往左边走是建章宫,往右边走是南宫靖宇的芙蓉园。“靖宇,虽然咱们结为夫妻,可是许多事情,孤也喜欢深夜多多思虑,咱们.....”
“我知道,我来接你,就是要送你回寝宫。你回你的住处,我回我的,我们明天见。”
“我若是明日还逗留在承光宫许久才回,你也会来接我?”
“若是你不想让我接,我便不接了。”
“再说吧。”
南宫靖宇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我明白了。”
刘婵玥走上回到建章宫的路,她原以为南宫靖宇已经走到回寝殿的路了,她回头,转身时,发现南宫靖宇还站在月下看她,见她回头,眼底没有诧异,只是伸出手向她挥挥手。她又转身继续走,背后能一直感觉到他的注视。
建章宫
梨花说道:“陛下,宗相到了。”
“让他进来吧。”
宗胤走进来,刘婵玥将上面附有票拟的奏章合上。和他约定的时间到了,今天也该和他一起去赴约了。她把奏章放在桌案上,向他伸出手暗示他抓住她的手。
他走到案桌前坐下,拿起了刚刚她放下的奏章。“这次又是因为何事?”
“啊?”
“?”
刘婵玥和他对视一眼,他正襟危坐,姿态孤直。这几天她但凡召见他都是商议国事,他怕是都忘记自己是如何龌龊了。刘婵玥从他手中抢走奏折。“孤心中确实有忧心一事。”
“派去讨伐北疆的主帅?”
“还是你了解我。”
宗胤思索片刻:“燕如深此人,你可听说过?”
“当然,父皇还在世时,他是镇国将军的副将。他对朝廷的忠心我是不会怀疑的,可他数十年都未曾能晋升。也许是流年不利,也许是,他自身能力还不足以让自己办成大事。”
“燕如深的几个儿子,有一个倒是颇有天资。”
“皇叔见过吗?他叫什么名字?”
“见过,我去拜访兵部侍郎的时候,他便在那里和侍郎探讨兵法布局。侍郎还没有说几句,他就说‘错了,全错了’。此人十分锋芒毕露,性格也未经磨炼,此时还没有成什么气候。”
“皇叔还没有说他叫什么。”
“他若是真的是可用之材,日后会浮出水面。当务之急,是要找个有威严能统帅三军,让诸位将领信服的将领。”他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敲击桌面。
“此事明日建章宫议事再说吧,现在不想了,头疼。”刘婵玥瞥眼看宗胤放在案桌上的两根手指——一时不察,心痒了。
刘婵玥抬头,见他正在疑惑地看着她。日落西垂,一团阴影打在他服装交颈上方露出的脖颈上。刘婵玥将奏折收好,起身走到他的身前,拉住他的手。“跟我走吧。”
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承光宫?”刘婵玥只是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应他。“乘轿撵?”
“我可没有那么急。走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