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身子一轻,飞到屋檐上四处查看。茫茫夜色,不见来人。璇玑转身,踮起脚准备飞下屋檐——可是此时,那黑衣刺客又突然凭空跃上屋檐。还未等璇玑反应过来,刺客掌心突然有咒印飘出,弹在璇玑的身上。
璇玑意识模糊,身子也在房梁上摇摇欲坠——她将护身鞭从腰间抽出,却发现自己分身乏术无法抵挡刺客。
刺客见自己得逞,便乘胜追击,将匕首抽出,对准璇玑的胸口,就要刺去——一声兵刃碰撞的轻声划破了夜空,璇玑昏迷之前,只看到一片翻飞的衣襟,和一道将黑夜点亮的银光。
白色衣袍翻飞,衣袍里,能看到一段洁白修长的手腕,和一把细长锋利的剑。玉手握剑,手腕又轻轻地旋转,荣恒将承影剑横在自己的跟前。
刺客:“!!!公子!”
荣恒说道:“走!”刺客不甘,无奈,却什么都不敢做,只好转身,身影消弭在夜色中。
荣恒放下剑,望着已经坠在地上,失去知觉的璇玑。手腕又一轻转,银剑入剑鞘,锋芒再度被隐去。
刘婵玥在璇玑所居住的宫殿门口站着,刚才巡夜的侍卫说发现璇玑昏倒在宜春苑。他们说她昏迷了,怎么叫都不醒来。太医们能来的都来了,但是查不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昏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醒不过来.....
魏萱说道:“陛下,璇玑姑娘会没事的。”
刘婵玥说道:“自始至终,相安无事的,不是只有孤一人?孤若是遇到危险,她就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她即便是到了黄泉,但凡听说孤没事,她都能开开心心把孟婆汤喝下去.....”
魏萱问道:“不如.....找民间的大夫看看?或许璇玑姑娘中的是什么江湖上流行的丹药,让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刘婵玥看向魏萱:“此事不宜宣扬,但是你务必要让枢密院在民间找到能治愈璇玑的人。一定、一定、一定!要找到!”
“是!”
次日,刘婵玥在上阳宫宴请大臣,酒过三巡,大家都兴致很高,谈论起上林苑的各处美景来。璇玑昏迷不醒,刘婵玥没有什么心情饮酒,可这宴席是一个月前便定好的,今日不能推辞。她只能强颜欢笑,听喝醉了酒的少府监滔滔不绝地给她讲先帝赏给他的酒酿圆子。
梨花缓缓步入殿中,向刘婵玥行礼。璇玑一昏迷,刘婵玥身边的大宫女只剩下梨花了。“陛下,门外有一方士,求见陛下。”
刘婵玥悠悠从榻上坐起来。“方士?”
徐素说道:“陛下,那是王天师,随微臣而来。微臣有幸在南安山得王天师点化,天师博古通今不说,对长生之道也颇有心得。”
“长生之道?”
“不错,天师以道养生,如今一百五十岁高龄依旧青春健朗。微臣遇到王天师之后不敢怠慢,立刻想要将天师引荐给陛下——望陛下也能得天师点化,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既然如此,那便让王天师进殿吧。”
“是。”
徐素的话刚刚落下不久,殿前的大门缓缓被打开。古代人都迷信,不少臣子此时都仰头张望着那从殿外走来的仙人。
这仙人还真的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走起路来仿佛走在云端之上,气质超脱。“贫道王松明,今日得见受命于天的皇帝陛下,贫道深感荣幸。”
“今日能见王天师,孤也觉得三生有幸。”
王明松眼睛眯了眯,淡淡地从眼前所坐的宾客们脸上扫过。他看着坐在其中的光禄大夫,笑了笑:“这位大人,看着眼熟。不知您是否姓袁?”
“在下,光禄大夫袁召,见过天师。不过今日在上阳宫却是袁某第一次见天师,不知天师在何处见过袁某?”
王松明眯着眼睛,轻轻地摇头:“贫道第一次见阁下的时候,阁下只是三个月大的婴儿。贫道依稀记得,那是在京都郊外的翠湖畔。贫道偶遇一夫妻抱着婴孩走在湖畔,妻子一派大家闺秀风范——丈夫眉眼斯文,模样倒是和阁下有几分相似。那时候贫道和他们闲聊几句,了解到那位袁姓先生在朝为官。”
“那.....正是袁某的家父家母啊!袁某还记得,袁某在幼时,父亲便爱带着母亲一起去碧湖畔赏景游玩。可惜啊,时过境迁,三年前父亲呕血去世,母亲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袁某生前未能向父母尽孝,惭愧,惭愧啊。”
刘婵玥不禁鼓掌,拍手。“天师若是不介意,就在孤的上林苑住下吧。孤不求能像天师那般得道成仙,若是能得几粒丹药,可以让孤的身体更加健康,孤便十分满足了。”
王松明笑眯眯地点头:“陛下此言差矣,修仙问道,最是要心思澄清,陛下不执着于长生,便能长生。”刘婵玥也笑眯眯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