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还未吃完,魏萱忽然让人通报,要见刘婵玥。
殿外,魏萱见刘婵玥走出来,向她下跪。“青州传来塘报,南阳侯协安西将军率领十万叛军谋反。荣公子所料不差,南梁又派了二十万大军支援青州叛军。”
“南阳侯的檄文是什么?”
魏萱顿了一瞬,缓缓抬头,一字一句:“妖女重华,西辰人士,曾拜千玄门下修习妖法——魅主入宫,心狠歹毒,阴图后位,残害子嗣,致使孝武帝子嗣凋零。而今圣上,重华私通所出,非孝武帝嫡亲血脉,昏庸无道。”魏萱看着刘婵玥。“......”
刘婵玥一直在一旁冷漠地听着:“继续。”
“女主临朝,违背纲纪,惠王仁德,其子尚存于世,虽避于乡野,然怀先王之智,博大宽仁——而今有南阳侯协安西将军为惠王子肝脑涂地,愿得有志之士,厉兵戎马,匡扶社稷!”
“说完了?”
“回陛下,说完了。”
刘婵玥理了理刚才迈出殿外时被弄得有些凌乱的裙摆。“这纸檄文——文采可不太好。孤本愿在位一世,若敌不犯我,便休戈止兵,拿国库加强民生商贸。可今日是敌轻蔑于我,又胡言秽语,构陷母妃。”刘婵玥冷笑:“女主临朝,就是违背纲纪?那孤便重写纲纪。”
刘婵玥挥了挥袖子,从魏萱身边走过,大步迈向銮驾。“上朝。”
“是。”
燕纵欢在銮驾前迎接刘婵玥。“卑职率领亲卫在此,时刻守卫陛下安全。”
“将亲卫交给萧若霖即可,今日,你随孤一起上朝。”
“陛下当真?”
“南梁大军压境,你也需要上朝,商讨对策。”
燕纵欢大喜过望:“......!”
“六郎自谦自己是蛮荒之地来的村夫,可孤信你,你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燕纵欢下跪,向刘婵玥抱拳。“卑职定不辱圣恩!”
太极殿内,刘婵玥将手抄的檄文扔到地上。“这一篇南阳侯代惠王子讨伐孤的檄文,诸位可都阅读过了?宋卿,你任翰林学士,精通诗书,不妨为孤评价一番,这檄文写的如何?”
“陛下,撰写这檄文的是张浅,曾尝试科举进入翰林,然应试落地,翰林院未曾允许入内。”
“你们做的很好。此檄文成语乱用,主次不分,难说其笔者有智,才气更是看不出。南阳侯如何能选此人写檄文?实属失策之举。”
刚被提拔为左将军的秦无忧上前一步,向刘婵玥躬身。“陛下,南梁军已经大敌压境,不可小觑。当务之急是立即派兵抵御南梁军队,请陛下派遣能应对此战的将领,立刻出兵!”
刘婵玥说道:“南梁和凤栖结为盟友已经百年,却不知南梁一直觊觎凤栖疆土,想必也是虎视眈眈许久了。南梁野心磅礴,若此战凤栖失败,南梁以后定然会对我凤栖疆土有所图谋。此战是为抗敌,也是为树国威。”
刘婵玥向下一瞥,见太极殿上的朝臣黑压压跪了一片。其中有一个少年,也在他们其中。黑压压的人群中,好像他在哪里,光就会跟着他去哪里。
刘婵玥看向燕纵欢。“燕纵欢。”
燕纵欢抬眸,立即起身,踩着军靴走到大殿中央向刘婵玥跪下。“卑职在!”
“孤封你为车骑将军,地位仅在骠骑将军和骠骑大将军之下。孤命你,率领骑兵十万,再带十五万步兵,为后勤补给,立刻率军出征,驱逐趁虚而入的南梁敌寇!”
燕纵欢抬眸,目光如炬。“末将听令!”
刘婵玥转身,身上的锦绣凤袍拂过玉石台阶。她背对着众人,大殿上清晰地回荡着她的声音:“你虽然是凤栖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车骑将军,但是你记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放手去打吧。”
“是!”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将朝堂上的阴沉之气扫得荡然无存。
下朝之后,魏萱在太极殿外又等着面见刘婵玥。“陛下,方才又传来塘报,青州周边各个县听闻南梁派兵支援,有的已经向南阳侯投降了。余下的各州知府,也惶恐不安,惧怕南梁兵力。”
“纵然燕缦缨和宗胤能抵抗青州以及向青州投降的叛军,南梁大军来势汹汹,也怪不得会有人投降。”
“那等来日清除叛军,这些投降的各州知府,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协同南阳侯谋反者,等谋反清除,所有人抄家流放。”
“是。”
刘婵玥走向龙撵,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魏卿可知孤母妃姓名?”
“若非此檄文,庄德贵妃的名讳,恐怕不会被天下人知晓。微臣只知道当年先皇是秘密将庄德贵妃接进宫中,还隐瞒了她的名讳——宫内人只唤她梅妃,却不知道她的本名是——”
“重华.....很好听。”
荣恒视角
梅妃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讳?”
承影剑在反复的擦拭中已经变得明亮,剑刃中慢慢显现出一个人的脸。荣恒说道:“重华。你父亲是这样叫你的。”
“对,我是叫重华。姬、重、华。”
“姬姓!”少年时的荣恒,永远顶着一张一成不变、古板的脸,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相传,西辰国公主曾经流落千玄门。那个人是你吗?”
面色绝美的女人,留给他的还是一个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