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阴暗潮湿的柴房,而是一间陌生却温暖的房间。陆婉月正提着药箱,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察觉到宋墨醒来,她轻轻按住他的肩头,温柔地示意他不要动弹。
宋墨“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在何处”
陆婉月“这是陆家酒楼,我派人把你救了出来”
为宋墨上药时,陆婉月轻柔地用纱布吸取他伤口处的血液。那纱布上的血迹呈现出淡淡的紫色,触目惊心。望着宋墨背部那片血肉模糊的景象,她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嘴唇,眼眶中涌动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宋墨“怎么了”
陆婉月“我想过你会伤的重,但我没想到你会伤的这么重,这血都泛紫,他们分明是下了死手”
宋墨“你深夜出府,私会男子难道就不怕被知道了……”
陆婉月“已经知道了”
宋墨“什么?”
宋墨听到这话微微有些愣神,他听不懂陆婉月在说什么,陆婉月上好药给他缠好了纱布之后再继续开口。
陆婉月“我说,我大哥我阿爹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是他们默许我出府来救你的”
听到这,宋墨嘲笑的笑了笑。
宋墨“想不到,没有丝毫联系的安阳侯以及安阳侯世子都愿倾尽全力的救我帮我,而我的亲生父亲却不信我”
为宋墨包扎完毕后,陆婉月抬眼间无意瞥见了他耳畔那抹不易察觉的银丝。轻轻将它绕至耳后,陆婉月的思绪却如潮水般涌回了前世的记忆——彼时,宋墨身着一袭黑袍,而袍下隐藏的却是满头霜雪。回忆至此,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悄然弥漫开来,她用力眨动双眼,竭力遏制住即将滑落的泪珠。
宋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陆婉月“子时”
宋墨“我竟然昏迷了整整三个时辰”
陆婉月“我好怕,我怕你万一醒不过来该怎么办?我怕我万一去迟了一步,你就真的永远离开我了”
宋墨伸出手紧紧的握着陆婉月的手,尽管他有再多不舍,尽管他的眼眸含泪,可他却还是要先去洗清楚自己的冤屈。
宋墨“他们还在等我,我要回去,我不能让我的亲卫留在英国公府那种狼窝里,白白等死”
陆婉月“不行,你现在伤势过重还得养上月余才行”
宋墨“半个时辰之后,我要能提到刀拿剑,我知道,凭你的能力办得到”
陆婉月轻柔地蹲下身,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托起宋墨的脸庞。两人目光交汇,彼此眼中都泛着晶莹的泪光,仿佛有千言万语凝结在这无声的对视中。良久,陆婉月低垂下眼帘,温柔地拭去腮边滑落的泪珠。
陆婉月见宋墨态度坚决,尽管内心充满不舍,还是轻轻拿起银针,精准地扎入宋墨的几处要穴。这些穴位的刺激能够让他暂时恢复至巅峰状态,不仅消除了痛楚,连行动也与往常无异。然而,她深知这种效果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一旦时间流逝,宋墨的伤势将会更加严重。
扎完针后,宋墨费力地从床上撑起身子。烛光摇曳,映照出陆婉月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他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拨开她用来遮掩伤痕的凌乱发丝,将那些细碎的发梢温柔地拢至耳后。随着动作的完成,那道鲜明的掌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宋墨眼前,令他心头愈发沉重。
宋墨“你父亲打的?”
闻言,陆婉月轻轻摇了摇头。
陆婉月“大哥打的”
听闻此言,宋墨心绪骤然沉重。京城里谁人不知,安阳侯府的世子对这位小妹宠爱有加?可如今,陆启竟忍心对陆婉月下手,定是因为陆婉月说了一些触怒他的言语。然而,宋墨旋即想到,或许是为了促使陆启出手相救,陆婉月才不得不说出那些忤逆之词。宋墨眸中满溢的疼惜,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宋墨“我若不死,我们的婚约就提前好不好”
陆婉月“好,无论你去做什么,干什么,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
宋墨“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宋墨穿戴好一切,便带着十几位亲卫杀入了英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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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月在酒楼中静候至晨光微露,门扉轻启,宋墨身着素白孝服,步履蹒跚地踏入门槛,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哀伤。见状,陆婉月急忙起身,快步上前搀扶。就在她温柔的手臂轻轻环绕住宋墨的瞬间,他仿佛再也支撑不住心中的重负,整个人无力地倚靠在了陆婉月的怀抱之中。
瞧着他脸上溅上了血,陆婉月急匆匆的从袖中掏出手帕,细心的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
陆婉月“没受伤吧”
没力气的宋墨摇了摇头,已无力在说话,陆婉月见状,将他搀扶到床上,让他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