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38.复仇

果然如窦姝所料，回门这日，顾玉就被窦世枢好好刁难了一番，逼得顾玉不得不同意将这几位叔母送回老家。

窦姝待在窦昭的院子，倚靠在躺椅上，静静的听着外边王映雪和魏夫人的争吵声。

听到精彩处，窦姝不禁兴致盎然，抬手间搛起一杯茶轻送唇边。

窦姝“你这招偷梁换柱，可实在是高”

窦昭“我倒是不用嫁过去了，只是三姐姐偏偏还入了那云阳伯府”

闻言，窦姝微微一勾唇，眼神中透出丝丝恨意。

窦姝“前世的我，因一次次的退让与容忍，最终酿成惨痛结局。正是我的软弱，才让她们有机可乘，不仅夺走了我的孩子，还让我落下一身病痛，苦不堪言。今世，我再也不会选择忍耐退缩。她们既嗜好争斗，那便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必当以牙还牙，百倍奉还！”

窦姝的发带在风中张扬起舞，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她心底深埋的恨意。外人瞧见这番景象，大抵只会被她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所震撼，发出由衷的赞叹。然而，窦昭却能从那绝美的眉眼中，捕捉到丝丝缕缕难以掩饰的怨恨，以及对复仇时刻来临前所压抑的期待与快感。这种复杂情绪交织于窦姝的面容之上，让她的美丽更添一抹令人心悸的色彩。

窦姝“至于什么时候离开伯府，倒是不急，等到将那些人全部惩治之后，事情尘埃落定了，我自会与顾玉写下一封和离书”

窦昭“既如此，三姐姐心中有数便好，明日我便要启程去贞定了，我打算了，下半辈子我就陪着祖母”

窦姝“你不是喜欢宋墨吗”

窦昭“他如今还未曾跟我表明过心意，我不敢说这些话”

刚好此时顾玉急匆匆的迈步而来，就连窦昭起身朝他行礼，他都来不及反应。

见到顾玉的那一刻，窦姝知道，事情成了。

上一世的此时，顾家叔母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弄来了一个枕头，那枕头上还残留着曾患过瘟疫之人的气息。她竟怀揣着叵测之心，悄悄将它放置在窦姝的床铺之上。好在，上一世里玉兰眼尖，及时察觉了这一阴谋，才让顾家叔母的算计落了空。

而这一世，窦姝特意将玉兰与玉松全都唤回了窦家。她心中早有算计，深知以梅姨娘的性子，定会按捺不住前来自己的住处探查。至于能否碰触到那个曾沾染过瘟疫的枕头，那就全凭天意了。

但窦姝却敢断言，只要梅姨娘一旦瞧见那枕套，必定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将其据为己有。毕竟，那可是用珍贵蜀锦精心绣制而成的宝物，任谁见了都难以挪开目光，更别提梅姨娘那素来贪恋珍奇之物的心性了。

回到院子后，窦姝一踏进去便见到了三位叔母站在高台之上，而底下是穿着侍女衣裳的梅姨娘。

窦姝“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三位叔母来了我这院子”

高台之上的三人不敢说话，通通将头转了过去，还用手帕捂着嘴，而窦姝则是假装不知情的看向了顾玉。

顾玉“她方才进入你的院子，偷走了这个枕头，之后便全身起疹子”

窦姝“这是府中的侍女吗？怎么我印象中没有啊”

闻言，顾玉顿时便噤声。

窦姝凝视着顾玉，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一世的顾玉，果然对梅姨娘也并未倾注太多情意。略一思忖，她便明白了缘由。上一世，梅姨娘是后来才入府的，而她与顾玉也曾有过一段鹣鲽情深的日子。只可惜，她性子端庄持重，终究学不来梅姨娘那般妖娆妩媚，这才让顾玉渐渐沉迷于梅姨娘的房中，难以自拔。然而今世不同，她窦姝迟入门庭，性子却比上一世更加坚韧果敢。有了她的存在作为映衬，顾玉自然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迷恋梅姨娘的风情万种了。

万能梅姨娘：“妾身……妾身乃是伯爷的妾室”

闻言，窦姝故意用手帕捂着嘴，以免笑出声，而眼神中却是震惊的看向顾玉。

窦姝“你不是说在我过门之前府中的妾室都已经遣散了吗”

顾玉“我是遣散了，可我不知道为何她会入这府邸”

玉松“姑爷，小姐，大夫来了”

顾玉让大夫先给梅姨娘诊治，可的出来的结果却是得了瘟疫，此话一出口，众人纷纷往后倒退两步，玉兰也连忙上前挡在了窦姝面前。

窦姝“这怎么好好的会得瘟疫，我记得我房中并未有这副枕头啊”

眼见有一位侍女一直在瑟瑟发抖，玉松上前便将她直接拽了出来。

那侍女也是个不经吓的，随便吓唬两句便就全盘托出。

顾玉面对自家叔母的恶毒之时，他眸子里全是震惊，紧接着也很快被愤怒所吞没，他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窦姝，随后便让人准备马车送她们回家。

眼见顾玉已走，窦姝往前两步，看着地上匍匐着的梅姨娘不禁笑出声。

上一世梅姨娘的一双儿女都养在窦姝膝下，原本窦姝是想将他们教的知书达理，亭亭玉立，可未曾想梅姨娘却在一旁挑拨，导致窦姝悉心教养的这对兄妹最后和窦姝表面上恭恭敬敬，可背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

再加上上一世，每次窦姝出事，顾玉都在梅姨娘房中，说不恨，怎么可能？

窦姝“既然是已经遣散的妾室，便不应该再留在府中，但好歹伺候过伯爷一段时间，便送回之前的住所，请个大夫好生医治，之后，再送出海吧”

话音刚落，梅姨娘便一下子瘫软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她心知肚明，这一回踏上航程，这辈子怕是再无归期。

窦姝“将她用过的所有东西统统烧掉，以及我房中她摸过的东西”

紧接着，下人们便开始搬东西，而顾家的三位叔母通通被吓得瑟瑟发抖，她们也没想到这个窦姝竟然如此不好拿捏。

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窦姝的眼眶泛起晶莹的泪光。这泪水，或许夹杂着复仇成功后的复杂情绪，有释然，亦有感伤。她微微扬起嘴角，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那是一种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得以宣泄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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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外面的下人来报，说梅姨娘死活不肯让大夫医治，最后，病重身亡了。

听到这话，窦姝依旧心无旁骛地整理着手中的花草。她并非希望梅姨娘死去，可梅姨娘自己不肯配合大夫医治，这样的结果又如何能怪到她的头上？尽管如此，梅姨娘的离世确实让她心底泛起几分难以掩饰的快感。这份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无声的叹息隐匿于她指尖翻飞的草叶之间。

窦姝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和她父亲一样了。

这手上……竟也沾了血

而听到这话的顾玉打翻了手中的茶杯，他知道梅姨娘这次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些，可怎么也没想到一场瘟疫却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