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在邬府门口停稳,邬善就匆匆上前,一把拉住了正要下马车的宋婳。他面上带着几分紧张,却还是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向着邬玉开口。
邬善“我房中有些事得让你嫂嫂处理,三妹妹这伤伤在脖子得好生治疗,我那有御赐的膏药,待会儿我让人拿给你”
邬玉“谢大哥”
邬善点点头之后便拉着宋婳急忙离开了此处。
宋婳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邬善拉回了院子,并且院子门房门这些全都锁上了,也不知道是为何。
宋婳“怎的了?”
邬善“今日在公主府的事情叔母已经知道了,叔公和叔父的意思是说赵姑娘毕竟是赵家人,上面就只有叔母这一个长辈,自然让叔母来处罚,可叔母不是好相处的人,我怕她待会儿迁怒于你”
宋婳猛地向前凑上前去。
宋婳“人是我带去的,我当然逃不了责罚,只不过殿下已经罚过我了,叔母难道还能够再罚我一遍吗?”
听到这话的邬善面上全是震惊。
毕竟景熙公主和宋婳好的就像亲姐妹一般,平日里宋婳随便打趣景熙公主,公主都只是笑笑而过,怎么可能会罚她?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知道和宋婳无关,只是赵梨为了避免责罚,肯定会将这件事情多多少少推到送华身上去,而二夫人又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人,自然会顺水推舟的来罚宋婳。
宋婳“而且我可是前日刚入府的新妇,她若是罚我,名声传出去可好听?”
邬善“不如这样,让李嬷嬷过去听一听,就说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宋婳“我已经让她过去了”
说着,宋婳高傲的扬扬头。
邬善“不行,李嬷嬷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我也去”
话音刚落,邬善便猛地站起身来。宋婳想要拉住他,却没能成功。只见邬善满脸焦急,慌乱之中竟不慎撞到了门上。宋婳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不由得一软。
二夫人那精致的院落里,赵梨双膝跪地,身子微微颤抖。李嬷嬷立在一旁,口中滔滔不绝地向二夫人讲述着今日在公主府内的种种事端,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利刃,刺在二夫人的心头。邬善一踏入这院中,就瞧见二夫人满面怒容,身子摇晃,仿佛怒气要将她吞噬,竟险些晕厥过去。
万能二夫人:“德真来了,快坐吧”
邬善“谢叔母”
邬善“这膏药用的方法和寻常膏药涂的方法不同,我怕下人交代的不清楚,所以便亲自跑这一趟”
邬玉“大哥有心了”
二夫人知道邬善是亲自来听赵梨说话的,以免对方攀扯到宋婳。
赵梨“是…是韩小姐先口出狂言的,我一时间不慎才伤了她”
邬善“韩小姐那边,韩世子的意思很明显,打板子,关禁足,罚抄书,毕竟人家是国公府的千金都罚的这么重,咱们邬家也不好让别人看着笑话,更何况赵姑娘还伤了梁阁老的孙女”
二夫人先前并不知晓,赵梨还伤了梁阁老的孙女,她只知道赵梨伤了两个人,一个是邬玉,另外一位也是位千金小姐,但未曾想竟是梁阁老的孙女。
万能二夫人:“你…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你是我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这么多年我一直悉心教养你,将你养的与玉姐儿一般无二,可未曾想,你这骨子里的卑劣血腥还未曾改去”
二夫人本是巡抚千金,出身官宦世家。而赵家,原不过是商贾之流。赵梨降生那年,赵家才刚刚捐了个巡检的官职。二夫人的娘家,始终觉得赵家低贱。后来赵家落魄,赵梨无处可去,二夫人瞧着她孤苦无依,心生怜悯,便将她收留在侧。这些年来,二夫人自认待赵梨视如己出,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对待邬玉还要优渥些。
二夫人对赵梨父亲的恨意,如同深埋心底的利刃,时时刺痛着她的灵魂。若非当年他巧言惑心,诱得自家姐姐倾心相许,如今她本该稳坐伯爵夫人的高位,受尽尊荣。可惜,赵夫人当年却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清局势的险峻,一心扑向了那位注定让她跌入深渊的男人。短短十年婚姻,竟如梦幻泡影,赵夫人撒手人寰,徒留满腔悔恨与一声叹息,萦绕在二夫人心头,挥之不去。
赵梨“姨母…我…”
见赵梨现在还死不承认,辩解的话一句又一句,二夫人心中有愧地看向邬善。
万能二夫人:"德真啊,你叔父的意思是让阿梨回赵家。可你也清楚,赵家如今早已家破人亡,她一个孤女能往何处去?再说了,这事儿本就是你家娘子带着阿梨过去的。可笑你家娘子回来以后,竟自顾自地回了房,对这事不闻不问,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更何况,你家娘子把人带过去之后,也不知好好约束。明知道那是公主府,还任由阿梨在那里肆意妄为,实在是不该啊。"
闻言,邬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邬玉。
邬善心中冷笑连连,同样是宋婳带过去的人,为何邬玉就能安分守己,不仅没惹出半点麻烦,反倒凭着得体的举止赢得了京城中一众千金的青眼相待?而这个赵梨,才刚闹出事端,竟急不可耐地将过错全数推到宋婳身上。这等行径,当真令人齿冷。
在成婚之前,他便已深知自家叔母的品行,然而万万没料到,成婚之后,这位叔母竟如此得寸进尺,胆大包天地欺负到了他妻子的面前。
邬玉也被母亲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谁不清楚,她和表姐能踏入公主府赴宴,甚至有幸一睹公主的天颜,全仰仗自家嫂嫂的光鲜与体面?可如今出了岔子,怎的反倒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嫂子身上?这番颠倒黑白的指责,令她心中又惊又恼,一时间竟难以反驳。
邬善“叔母,先不说我家娘子带她们去是好意,这赵姑娘与韩小姐撕扯起来的时候,我家娘子正在正厅陪着公主殿下说话,叔母的意思是说让我家娘子撇下公主殿下吗?”
万能李嬷嬷:“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宋郡主带着人去,却未曾看管好,已经罚她在正厅之中当着韩世子及众人的面跪了半个时辰,堂堂英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被这么多人瞧着跪了足足半个时辰,这传出去国公府的脸面何在?二夫人莫非觉得我家郡主被这般罚了还不算吗?”
万能李嬷嬷:“不过,这邬家二房的规矩当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这惹了祸的主不去罚,反倒是将事情推到旁人身上,天下何来的这种道理?我家郡主好心带着赵姑娘以及三小姐去公主殿下的府上赴宴,原本是想着赵姑娘与三小姐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若是能够留在京城,嫁到京城来,日后姑嫂之间也好有帮衬,却不想被二夫人如此倒打一耙,这件事情传出去,满京城的儿郎以后谁还敢踏邬家的门?”
赵梨“我不是你们邬家人,你们不能罚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愣住。
赵梨虽非邬家血脉,却足足五年,食邬家之食,用邬家之物。但凡知恩图报之人,皆明白应孝顺姨母,未曾想赵梨竟口出此言。
起初,邬善只是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禁足,对外只说是罚抄书、打手板便罢。反正关起门来,外人又无从知晓。然而,既然赵梨已经这般言语,那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再去插手此事了。
万能二爷:“既然如此,那便套马车送赵姑娘回贾家,赵家满门皆灭,可贾家还有活人在,她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活在这世上呢,轮不到我邬家管”
二夫人心软的扯了扯二爷的袖子,二爷见状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
万能二爷:“夫人您太糊涂了,她不嫁人,难道玉姐儿便不嫁人了吗,玉姐儿去岁及笄,我们这段时间回京城第一是为了祝贺德真大婚,另外一个目的你难道忘了吗?”
听到这的二夫人才恍然大悟。
太原邬家在太原的地位可谓根深蒂固,稳如泰山。然而,太原终究难以与京城相提并论。邬家一直有心将邬玉嫁入京城,毕竟她有位身为郡马的大哥可做倚靠,有了这层关系,自然无人敢轻易欺辱于她。更何况,如今邬玉还深得郡主嫂子宋婳的器重。若邬玉有意留在京城,想要觅得一门京城中的良缘,简直易如反掌。
可赵梨今日在公主府的事情必定会传遍整个京城,若是二夫人处置不当,那么邬玉就别想待在京城议亲了。
万能二夫人:“那便赶半个月后的那辆船送她回贾家吧”
邬善“房中还有事,小侄先告退”
赵梨紧紧拉住二夫人的衣摆,苦苦哀求,声音里满是颤抖与不甘。然而二夫人此刻已是心灰意冷,眉眼间尽显疲惫,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要将所有纷扰都甩出脑海。随后,她冷声吩咐下人将赵梨制住,用绳索捆了个结实,送回房中关押起来,只待半月之后,便要把人送回贾家了结这段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