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破镜

晨露未晞时，迦南学院后山的修炼场已响起斗气破空的声响。许知意盘膝坐在青石上，指尖淡青色斗气如溪流般流转，顺着“青元掌”功法记载的经脉路线缓缓游走。父亲留下的功法卷轴摊在膝头，泛黄的纸页上，每一处关于斗气运转的注解都被她用红笔圈出，密密麻麻的批注是她这半月来反复琢磨的痕迹。

不远处的空地上，青晚吟的流霜剑正泛着银白色的寒光。剑光划破晨雾，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斗气，剑风扫过地面，卷起细碎的石子。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剑身上，溅起微小的水花，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动作——从清晨到日暮，重复打磨基础剑招已成她的日常，唯有将每一招练到极致，才能在未来与魂殿的对决中多一分胜算。

“呼……”许知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掌心的斗气骤然收敛。她睁开眼，看着指尖残留的淡青色光晕，眉头微微蹙起。这半月来，她每日寅时便来修炼场，运转斗气的速度已比初入学院时快了三成，可始终卡在斗师中期，难以突破到后期。父亲留下的纳戒中虽有少量聚气丹，却治标不治本，想要真正破境，还需找到斗气运转的关键瓶颈。

“知意，歇会儿吧。”青晚吟收剑走来，将水壶递过去，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你都坐在这里三个时辰了，再练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她的手腕微微颤抖，长时间握剑让她的手掌磨出了新的茧子，旧茧叠新茧，早已没了往日少女的细嫩。

许知意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温水，目光落在青晚吟的手上，心中一暖：“你也一样，别总硬撑。苏长老不是说过，修炼讲究张弛有度，急于求成反而会适得其反。”话虽如此，她自己却比谁都清楚，她们没有“慢慢来”的时间——魂殿的人或许此刻就在学院外徘徊，唯有尽快变强，才能在危险来临时护住彼此。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从林间走来，正是苏长老。他手中提着药篮，看到两人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更多的是欣慰：“你们这股韧劲，倒有许老弟当年的影子。知意，你是不是卡在斗师中期了？”

许知意点头，起身行礼：“回苏长老，晚辈总觉得斗气在丹田处运转不畅，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

苏长老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的丹田位置，一丝温和的斗气缓缓注入。片刻后，他收回手，笑道：“你这是犯了急功近利的错。‘青元掌’讲究‘以柔克刚，气随心动’，你却总想着强行冲破瓶颈，反而让斗气在经脉中淤堵。你父亲当年修炼这门功法时，曾在丹药房待了三个月，每日以草药浸泡身体，疏通经脉，才顺利突破。”

“草药浸泡？”许知意眼中一亮，“长老的意思是，晚辈需要用草药辅助修炼？”

“没错。”苏长老从药篮中取出几株草药，递给她，“这是‘通脉草’和‘凝气花’，你每日用它们煮水浸泡半个时辰，再运转斗气时，会觉得顺畅许多。另外，你若有空，可去学院的修炼塔看看，那里的斗气浓度是外界的两倍，对突破境界很有帮助。不过修炼塔需要贡献点兑换进入资格，你可以先去丹药房帮我分拣草药，我给你算贡献点。”

“多谢苏长老！”许知意连忙接过草药，心中的迷茫瞬间消散。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执着于“硬冲”，却忽略了功法本身的特性，有了苏长老的指点，突破斗师后期似乎不再那么遥远。

青晚吟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她看向苏长老，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苏长老，晚辈在剑术上也遇到了瓶颈，基础剑招已练得滚瓜烂熟，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无法将斗气与剑招完美融合，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苏长老看向她，目光落在流霜剑上，笑道：“你的剑是柄好剑，可惜你太急着用它‘复仇’，反而让剑招染上了戾气。剑道讲究‘人剑合一’，你若心中只有仇恨，剑招再凌厉，也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明日起，你去剑修堂找李执事，他曾是斗气大陆有名的剑修，或许能帮你找到症结所在。”

“晚辈明白！”青晚吟躬身行礼，心中豁然开朗。她一直以为，只要足够恨，就能让剑招更具杀伤力，却没想到，仇恨反而成了她的桎梏。

从那以后，两人的修炼多了明确的方向。许知意每日清晨先去丹药房帮苏长老分拣草药，学习基础的草药辨识与处理方法——苏长老说，丹术与斗气修炼相辅相成，懂得草药特性，能更好地利用资源辅助修炼。午后，她便提着煮好的草药水去修炼场，浸泡半个时辰后，再盘膝运转斗气。

草药的温和药性缓缓渗入皮肤，顺着经脉游走，原本淤堵的斗气渐渐变得顺畅。许知意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斗气越来越凝练，像是从涓涓细流汇成了小溪。一周后，她用苏长老给的贡献点兑换了一次进入修炼塔的资格。

踏入修炼塔第一层时，许知意便被浓郁的斗气包裹。这里的斗气比修炼场更纯粹，吸入体内，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她盘膝坐下，按照“青元掌”的功法运转斗气，淡青色的光晕在她周身流转，与周围的斗气相互呼应。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胀痛，许知意心中一紧，连忙稳住心神，按照苏长老教的方法，引导斗气缓缓冲击瓶颈。一次、两次、三次……当第七次冲击时，“咔”的一声轻响在体内响起，淤堵的瓶颈瞬间被冲破，凝练的斗气如潮水般在经脉中流转，比之前强盛了数倍！

“斗师后期！”许知意睁开眼，掌心泛起浓郁的淡青色斗气，斗气中甚至隐隐带着一丝草药的清香。她站起身，挥出一掌，斗气破空而去，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这一掌的威力，比突破前强了近五成！

与此同时，青晚吟也在剑修堂找到了突破的方向。李执事没有教她新的剑招，反而让她每日对着竹林练“静剑”——手持流霜剑，静立在竹林前，不挥剑，不运功，只用心感受风穿过竹林的声音，感受剑身在手中的重量。

起初，青晚吟很是不解，甚至有些急躁。可三日过后，当她再次挥剑时，突然发现，剑招变得比以往更流畅，斗气顺着剑身流转，不再有以往的滞涩感。她一剑劈出，银白色斗气如剑光般射出，竟将前方的竹子拦腰斩断，切口平整光滑。

“这就是‘人剑合一’的雏形。”李执事站在一旁，满意地点头，“你之前总想着用剑‘杀’，却忘了剑本身是‘护’的工具。唯有放下心中的执念，才能真正与剑相融，让斗气与剑招完美契合。接下来，你可以尝试修炼‘疾风剑决’，这门剑招适合你目前的境界，能将你的剑道天赋更好地发挥出来。”

得到新的剑谱，青晚吟的修炼更加刻苦。白日里，她跟着李执事修炼“疾风剑决”，剑招越来越凌厉，斗气与剑招的融合也越来越默契；夜晚，她便在竹屋前练“静剑”，让心渐渐沉淀，不再被仇恨完全左右。半个月后，在一次练剑时，她的斗气突然暴涨，银白色的光晕笼罩全身，突破到了斗师后期！

当两人在修炼场相遇，感受到彼此身上更强的斗气波动时，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许知意掌心淡青色斗气流转，青晚吟剑身上银白色光晕闪烁，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出手——掌风与剑光交织，斗气碰撞间，竟在空气中激起一阵涟漪。

“我们都突破了！”青晚吟收剑，眼中满是欣喜，这是她们入学院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变强”的实感。

许知意点头，摸了摸腕间的纳戒，心中默念：爹、娘，女儿又变强了一步，总有一天，我会为你们报仇。她看向青晚吟，声音坚定：“晚吟，我们不能停下。斗师后期只是开始，魂殿的人实力远超我们，我们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突破大斗师！”

“嗯！”青晚吟重重点头，流霜剑在手中一转，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我们一起努力，谁也不落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修炼场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她们的脚步比初入学院时更坚定，眼中的仇恨虽未消散，却多了几分对未来的信心。修炼的道路依旧漫长，复仇的目标依旧遥远，但她们知道，只要彼此并肩，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她们能亲手将魂殿的人拖入地狱，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

夜色渐深，竹屋的烛火再次亮起。许知意将今日在丹药房学到的草药知识记录在纸上，青晚吟则在一旁琢磨“疾风剑决”的新招式。窗外，月光透过竹林洒进来，照亮了屋内的身影，也照亮了她们心中那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