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忆,朱嗣垣以为早遗忘了的记忆重新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小团子听到他府里有人,当即变脸,重返她父亲的怀抱,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了。
得知他的身份,也就有模有样地,很是生疏叫了声。
他靠近、逗她、送给她不少好东西或是后来几次偶然的见面,都冷着一张小脸,能不搭理就不搭理,生疏得很。
朱嗣垣记得,自己那时似乎挺生气的,没错,跟一个小孩生气。
可他怎么能表现出来,让别人知道他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计较的,似乎还是因为对方疏远他。
许是他女儿都没那么亲近他,其她同龄的小孩儿畏惧他,不敢亲近他或是忍着畏惧,故作亲近。
只有她,这个他第一眼就很喜爱的小孩,一开始格外亲近他,知道他身份,也不卑不亢的,疏远他。
他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真是,魔怔了。
再后来,定国公一家搬到了福亭,蒋梅荪忙于剿匪,他一年都不一定能见蒋梅荪一次,更别说他女儿。
女大十八变,朱嗣垣算是深刻地了解到这五个字了。
再是变化,他也抱过她,见过她数次,也许正因此,他才会对她有一种说不上的熟悉感。
她这长相、性格倒挺符合他对她的印象,就是跟她父母大相庭径。
也不知道是他太久没见到那对夫妇,印象有了偏差,还是他们变了的缘故。
朱嗣垣手指轻叩栏杆,他想,他可以提前找个机会将蒋梅荪召进京。
最近他剿匪大获成功,再忙,也可以抽空回来一趟吧。
在玉无心的影响下,离了广和楼的三个人投入到吃喝玩乐中,看上去完全没被那一个小插曲所影响。
“我们去吃那个,看起来好好吃。”
“好。”
“还有还有,这个也买一点,我还可以再吃。”
邬善道:“在广和楼,你还吃了不少东西。”
“阿姐想吃便吃,我替她买。”
“砚堂,我也是怕玉儿妹妹晚上吃多了,不舒服。”
宋墨要掏银子的手顿了一下,道:“山楂有助于消食,吃一点山楂蜜饯没关系。”
邬善:“······”
玉无心赶紧打圆场:“善心哥哥也是为了我好,没想那么多。”
邬善脸上的笑转瞬恢复,习惯性地夸她:“玉儿妹妹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我确实没想那么多。”
宋墨翻了个白眼。
邬善看到了,问:“砚堂是觉得玉儿妹妹不善解人意吗?”
“······”
宋墨看向邬善,见他一脸诚挚,完全没给人一点耍心眼的感觉,不由得怀疑自己误会了他。
要是没误会,一年多没见,入了官场没多久,应该也没见到多少奇人奇事,邬善就这么能装了吗?
玉无心憋着笑道:“那边好像有人在猜灯谜,我们快过去,凑个热闹。”
于是这两个的“针锋相对”又延到了猜灯谜中,你一言我一句地解开谜题,引来一片唏嘘。
玉无心就笑眯眯地看着。
忽地,她转头,怀疑地环视了后方一圈,没有什么异常。
过了一会儿,她又转身,抬头看向高处。
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夜灯明亮,人不少,还有人不时地看过来,似乎还是没什么异常。
“阿姐,怎么了?”宋墨拉了拉玉无心的袖子。
“没事。”
可能是错觉,不是错觉也没什么关系,她可以解决,没必要让宋墨担心。
“这个头彩送给你。”邬善将一盏四君子灯递给玉无心。
四君子,梅兰竹菊。
四面都绘得栩栩如生,上有不同的荧光色,在烛火的照映下,还发出不同的色彩。
玉无心很喜欢,笑盈盈地接过,一边走,一边不要钱似地夸赞一齐赢下这盏花灯的两人。
“啧,这三人是什么关系?”
俊男美女本就惹眼,更别说其中俩一个接一个地答完了所有的谜题,更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这下见他们把赢得的花灯赠与站在中间的姑娘,一些人的八卦心瞬间被燃起。
“没听到那黑衣少年唤她阿姐,她又叫另外一个什么哥哥,肯定是哪家兄妹出来玩。”
“除了好看是共同点,没看出他们哪里像,情哥哥情妹妹还差不多。”
“谁知道呢。”
这世道对女子有束缚,但也没那么深,有情人一起出来游玩再正常不过。
就是三个年轻男女,相对来说比较有谈资罢了。
在接下来的游玩中,玉无心敏感地觉得那种暗中窥视的感觉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