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破摔

皇上？！

安陵容眼中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很快回过神来，转身和众人一起拜倒行礼。

皇上神情淡淡，走到堂中自顾自坐下，也没叫起。

安陵容沉沉闭了闭眼，她一时疏忽大意。本以为这次也能很快叫富察贵人安静下来，没想到她却突然像是有了依仗，气焰格外嚣张。

宝娟和小川子再怎么厉害也是下人，以下犯上的大罪压下来，便不能再多少什么。她只好亲自出马，却不料富察贵人今日难缠得紧，皇上来得也比她想得快。小川子还被拖在他这里来不及得消息，这才叫皇上见着了这样的场面。

殿中安静地落针可闻，作为一宫主位，她不能就这么等着。

“臣妾管教不严，让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叫皇上烦心，是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她行大礼请罪，跟着的宫女太监自然也跟着请罪，齐刷刷跪了一片。

“管教不严？你确实有罪！”皇上声音陡然加重，殿中所有人俱是一惊，跪下请罪。

富察贵人再也没有了刚刚跋扈的样子，她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是否听到了安陵容说的她对菀嫔不满一事……思及此，富察贵人更是忍不住地发起抖来。早知如此，她便不会仗着皇后撑腰闹这一场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悔之晚矣。

既然无法挽救，不若兵行险招。说到底，这不过是妃嫔之间的私人恩怨，说破了大天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手底下的人做事一向严谨，额外拨给富察贵人的那些东西都有记档，明面上来看，她这个一宫主位做得已经够可以了。

况且，富察贵人对菀嫔不满，动辄发脾气咒骂的事满宫下人都知道，随意一查就能查出来。皇上对菀嫔和她腹中孩子的看重显而易见，有这一条，即便她今日讨不了好，但富察贵人更不可能好过！

安陵容掩下眼中狠厉之色，在旁人都惊骇不已不敢出声的时候，她满脸沉静，对上皇上似冒着火光的盛怒眼神也无惧色。一字一句仍然说得清晰。

“臣妾未曾学过管家之道，是以面对宫中事务难免捉襟见肘。但这并非臣妾失职的理由，臣妾认罚。”

“臣妾在听闻富察贵人闹事时便该及时制止，更该禀告皇后，请皇后处置。”

“只是富察贵人刚刚意外小产，心有怨气，臣妾也能明白。”

“臣妾说这些，并不是为自己陈情，只是希望皇上能看在富察贵人刚失子的份上，从轻发落。”

皇上意味不明道：“你倒是好心，此时都不忘替旁人求情，难道刚刚与富察贵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是旁人不成？”

安陵容眼神坦荡地道：“不，恰恰相反，臣妾可真是讨厌急了富察贵人。”

皇上此时倒是真意外了。

后宫的女人们一向龃龉不断，为恩宠、为地位，他心知肚明。但即便背地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会捅破窗户纸，在外仍称一句“姐妹”。

安陵容此时当着皇上对面直言自己讨厌富察贵人，叫满殿人俱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