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带着人到了淳贵人这里,态度仍是恭恭敬敬的,好声好气地和人解释情况。“淳小主吉祥,奉皇上旨意,奴才带几个人来查看熹妃娘娘出事的真相。您身子重,还请移步到殿外坐等,免得这些奴才不知轻重的伤了您。”
淳贵人眼眶红彤彤的,一开口便有浓重的鼻音,“公公尽管查吧,也好早点叫那个心怀叵测、栽赃陷害的小人早些现原形!”
苏培盛点头应是,“请小主放心,奴才一定尽力。”
这一查可不得了,竟在淳贵人日日用着的脂粉、香料之中找到了有伤胎气的东西!
淳贵人得知此事,气得当场便昏了过去,好在敬妃及时将人带回宫中修养。
事情到这儿便比先前想的更严重几分了,淳贵人就算再如何,也不会朝着自己下手。这背后怕是藏着个大阴谋了,不是苏培盛轻易能决定的。
吩咐好其余人继续查看,苏培盛赶紧回到永寿宫给皇上报信去。
永寿宫此时仍然喧嚷,皇上心绪不宁,刚刚温太医来禀,那些活血的东西叫熹妃受了些刺激,且是没到月份边发动,难免有些损伤。皇上本就不悦,听闻此消息后更是怒不可遏,若不是担心惊着里面生产的熹妃,此时恐怕已经大发雷霆。
皇后就在皇上身边,眼睁睁看着皇上脸色越来越沉,心也跟着沉下去。此事已远超她当初的设想,熹妃不仅被牵连进来,甚至还因此受伤提前发动了。她现在的担忧和焦急真是情真意切,再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苏培盛出现时,皇上的怒气已然到达顶点,抬眼看着苏培盛的眼神都仿佛积蓄着雷霆。
“皇上容禀,奴才刚刚带人去淳贵人处查看,却发现淳贵人日常所用的脂粉和香料之中都掺杂着伤胎气的东西;淳贵人听闻当场便受惊昏了过去,敬妃娘娘正在照看。”
“淳贵人所用之物出了问题?”
“是,奴才等人已初步查看过,只是更详细的或许得劳烦各种太医了。”苏培盛说着,一旁的小太监奉上了托盘,上面摆着的都是可疑之物;上面除了提到的脂粉和香料,还有几张丝帕。
皇上摆手示意,沉声道:“拿去给温太医瞧瞧。”
他身旁,皇后看着托盘眼神有瞬间的惊诧。她转头看向剪秋,却见剪秋眼中也是震惊之色。此时不方便说话,但见剪秋如此神色,皇后也知道不对了。
按照计划,淳贵人身边这些不着痕迹损伤她身体的东西都是要在齐妃动手之前处理掉的。可是如今这些该被毁尸灭迹的东西却被苏培盛发现了,还带到了皇上跟前儿……
究竟是谁???是谁悄无声息知道了她的计划?是熹妃吗?还是淑嫔?
皇后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垂下的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难道是她手底下的人已经被人买通不成,否则这次的事怎会错的这样彻底!
但此时已经身在局中,无法轻易抽身。皇后只得耐着性子静静看着事态发展,脑中想着之后要如何应对。
皇上不知身边人心中心思,温太医查看之后便前来回话,神色不安。
“回皇上,微臣刚刚查探一番后,发觉这些脂粉和香料之中除了无害之物,还隐藏着一味药材。单只是一味药算不得什么,但结合刚刚熹妃娘娘所用的糕点茶水,这些东西凑到一起便是极为伤身伤胎的东西。若再以这样的东西日日实用,甚至以这样的香料熏制衣物丝帕,那便是日日在饮毒啊!”
“若真如苏公公所言,这些是淳小主日常所用之物的话,那淳小主……”
皇上越听越是怒气上涌,手中的玉串都被他狠狠捏紧,吱嘎作响。“好大的胆子!”
“皇上息怒……”
在场众人皆是跪下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主殿之中熹妃仍在分娩,宫人们来来往往地忙活,衬得这处偏殿越发死寂。
一室寂静中主殿那边的声音倒越发清晰,听得熹妃痛苦的声音,皇上稍稍回神,吩咐下去,“眼下熹妃和孩子要紧,先紧着她那边。苏培盛,你带着人继续查下去,务必要将这背后之人彻底揪出来!”
苏培盛领命要退下,皇上又道:“淳贵人那边多请几个太医看看,尽快治好她。先前为她安胎的太医罢免,找处院落拘起来,等查清楚再行处置。”
“嗻。”
虽然已经不是初次有孕,但怀着双生胎还是头一遭,好在她这次怀着孩子的时候一切都得到好的照顾,不必费心劳神、殚精竭虑,所以两个孩子也是健康平安的。
即便如此,生下孩子之后她也是很快便昏睡过去,再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小主醒了!”浣碧惊喜地声音响起,熹妃闻言转过头去,床前浣碧与槿汐都笑吟吟地看着她,皇上坐在窗沿,满目温柔地望着她。
意识渐渐回笼,熹妃第一时间便问及孩子。
“娘娘,孩子被乳母抱去喂奶了,一会儿就送回来。”崔槿汐回禀道。
皇上神色柔和,眉梢眼角都是志得意满,人生大事皆如愿的样子,早便忘了昨日的怒气,温声道:“是龙凤胎。嬛嬛,你给了朕一对儿龙凤呈祥!”
熹妃亦是开怀,但心里还有事,开口问道:“眉姐姐呢?眉姐姐和淳儿来过吗?还有温大人,怎么也不在了?”
“惠嫔有孕不能探视,朕让她先回去歇息了。淳贵人现在也不方便。”皇上知道熹妃和二人关系好,淳贵人如今牵扯到事情之中,如今也不好过来。但为了不让熹妃担忧,他已经下令不许叫熹妃知道这些烦心事。一切等到苏培盛查清楚了再说。
永寿宫上下都被叮嘱了个便,浣碧这样的身边人更是知道厉害,也知道熹妃心中真正的担忧。她看向熹妃目光带着安抚,“温大人没走,在后头看人煎药呢!小主如今还需服上几次药才好养好身子。”
对上浣碧视线,熹妃心中便安定了下来。
见此,崔槿汐带着宫中的诸位宫女太监一道贺喜,皇上龙心大悦,自然大方,给永寿宫上下所有人都赏了半年的月例。还趁着这个机会将崔槿汐赐给苏培盛做妻子,让二人彻底过了明路,再不会有人揪着不放了。
崔槿汐与苏培盛自是感恩戴德的谢过。
待到乳母抱着小公主和小阿哥来,皇上见了又是好一阵的欢喜。仔细端详着,说,“阿哥的额头和下巴像嬛嬛。公主的眉眼与嬛嬛相似。”
熹妃不由得失笑,嗔怪道:“孩子还小,哪儿看得出什么地方像臣妾,皇上只管哄臣妾高兴。”
皇上倒不乐意,“阿玛看孩子,越看越爱。”
“嬛嬛,朕谢谢你。嬛嬛,你知道朕有多高兴吗?你一下子给朕生了两个孩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朕要封你为贵妃。要让你做朕最钟爱的贵妃!”
“皇上若要给臣妾贵妃的名位,臣妾实实在在不敢承受……”熹妃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冷风激得咳嗽起来。
皇上立时担心起来,伸手替熹妃掖了掖被角,疑心是不是昨日误食的活血药造成了什么损伤,担忧道:“可是哪儿不舒服?朕让温太医来给你好好瞧瞧。”
崔槿汐早在熹妃咳嗽时便前去查看,这一看便发现殿中窗户开着,凉风顺着窗户吹进来。惊叫道:“斐雯,娘娘刚生完,怎么可以开窗,万一冻着怎么办,快关上。”
斐雯立时便跪下,解释道:“回皇上的话,方才接生嬷嬷说殿里血腥气重,才叫把门开着的,所以奴婢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