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宁贵人喜欢果郡王,觉得果郡王天下第一好,自然总是站在果郡王的角度说话。
但安陵容可不是,她得知了昨夜宴会的大概情况,知道这件事纯属意外。且若是浣碧反应慢了没出来认清,当场便会让皇帝下不来台——毕竟在场人都觉得这小像是熹贵妃,
若是不拿出真正合乎情理的理由,熹贵妃是没法儿说清楚的,到时候皇上为了颜面也要深究。熹贵妃和果郡王可不像和温实初那样清白,而是实打实的有过一段,到时候真的查出来了所有的知情人都得陪葬。
“倒是果郡王,可半点儿瞧不出谨慎的样子,既然知道要入宫,这样的东西也不保管好。若是他将这些引人遐思的东西好好放在安全的地方,不就没有昨夜的事端了。浣碧也不会一跃成为果郡王的侧福晋。”
宁贵人张口欲辩驳,但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脸上不服气,心中其实已经听进了淑嫔这番话。只是这些年对王爷的敬仰已经成为了习惯,不是旁人三言两语便能打动的。
好在安陵容也并没打算改变宁贵人的想法,她不在意果郡王最后成了谁的丈夫,这与她无关。只要熹贵妃能守住她和果郡王的秘密,别被皇上疑心上,耽误了四阿哥继承大统就好。
虽然不在意,但浣碧出嫁的时候她还是去了一趟。
毕竟如今浣碧已经是甄家的二小姐——玉隐;熹贵妃之妹,嫁的又是果郡王,还是皇上亲自赐婚,敬妃主婚。阵仗不得了。
这样一来,即便另一位同日进府的是孟家的大小姐孟静娴,也不差到哪儿去了。
送亲当日宁贵人也来了,她与熹贵妃心中揣着同样的秘密,自然更有感触些。
此时的宁贵人已经平和下来,站在熹贵妃身边看着红色嫁衣的玉隐被扶上轿子,热闹喜庆的一行人渐渐走远,离开窄小的宫道向着宫门外去,她终于显露出失神的样子。
“我情愿是你,起码他会真的高兴。”
“玉隐比我有福气。”
“一下娶了两个,可两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时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都是寻常。”
……
先是果郡王娶亲,再是慎贝勒和甄玉娆的亲事,宫中从未有这样的热闹。熹贵妃也是风头无两,毕竟这二位新娘子都是她甄家的女儿。
不过世事难料,原本想着慎贝勒和甄玉娆成亲能冲冲喜的,却不想当日夜间太后便不好了。
此时时间越发靠近前世死亡的时候了,安陵容的身体也越发不济。但即便如此,夜间收到了太后不好的消息还是撑着身子起来前去寿康宫。
皇上也加紧赶了回来,坐在太后的床边,唤太后。
太后此时已经快要油尽灯枯,口中呓语,似乎在说着什么旧事。皇上见状立马转头对着一众跪在殿下的妃嫔道:“哭什么,皇额娘还在呢。”
皇后到底与皇上夫妻多年立刻反应过来,“皇额娘和皇上肯定还有话要说,咱们姐妹还是在殿外守候着。”
于是众人都退出去。
许是跪了有些时候,起身时安陵容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好在宝娟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了。
“才跪了这么一会儿便受不住了,之后的这些日子可怎么办啊?”宝娟不免担忧起来。
太后逝世,之后便要举行为期半月的丧仪,每日都得去灵前跪着尽孝的,以娘娘现在的身子,到时候可怎么撑得住?
安陵容摆摆手不愿多说,这种事也是没办法。除了硬撑也没什么办法,好在也不过就半月而已。
……
太后的离世对于皇上打击很大,他时常将自己关在养心殿,后宫也不怎么去了。
对此贞嫔和康常在应当是最着急的,二人手上的香粉本就没多少,就一个胭脂盒大小,前阵子日日用着,自然用得快。
尤其康常在。她本就没在贞嫔哪儿得到多少,如今更是彻底用完;想再去向贞嫔讨些来,对方却死活不肯。
“哪儿就没了,明明当初得来的时候那么满满一盒呢,不愿给便不愿给呗,还骗我!”没从贞子处要来,康常在自然心中不快,回到宫中便不满地宣泄出来。
但她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却还是担心的。
入宫之前心中满怀憧憬,想着背靠皇后好乘凉,谁知入宫后才知道,刚入宫那会儿已经是她最得意的时候了。
熹贵妃一回宫,处处施恩,又得皇上宠爱。宫中这么些妃嫔,其中大半都与她交好;皇后独木难支,屡战屡败,直到现在连管理后宫的权利都被熹贵妃得了,已然失势。
她自己都左支右绌,哪还能顾得上她这个小小常在?
康常在便得自己想法子争宠。
前些日子见贞嫔忽然便得了皇上宠爱,一连四五日都是她侍寝,康常在便觉得不对。二人都是同样背靠皇后入宫的,又时常同进同出,最了解不过。她试探一番,便得知了对方受宠的奥秘,这才想着法儿的讨了些香粉过来,自己也跟着得了皇上宠爱。
如今香粉没了,皇上又因为太后的事日日神伤,少进后宫,就算来也只去找那个病殃殃的淑嫔说话,她心里自然着急。
这急着急着,还真叫她想出了法子。
“就算我要不到,难道皇后娘娘也要不到吗?”
说到底,二人都是帮着皇后娘娘办事的,就算皇后如今不中用了,但她还有三阿哥在手里。二人的家族也是支持三阿哥的,大家都被绑在一条船上,贞嫔可不能一人独享,自然要出力拉大家一起享受了。
思及此,康常在不再迟疑,去了景仁宫里。
景仁宫到底是受了些影响,虽然往来宫人都一如往常,但总觉得似乎不如以前那样光鲜了,显出几分灰暗来。
“如今人都去了永寿宫了,倒是你,还记得来看看本宫,真是难得。”皇后挑眉笑道,心中却在忖度康常在来的用意。
康常在知道皇后这是不满自己现在才来,赶忙笑着解释道:“这宫里事情接连不断,臣妾这才今日才来见娘娘。”
皇后知道这都是客套话,前段时间贞嫔和康常在突如其来的盛宠宫中都十分诧异,那段时间二人也是风头无两。那时候都没见来,现下康常在却来了,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罢了。
“臣妾今日来,也是有件事要禀告皇后娘娘。”康常在实在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此时直接进入正题,道:“前些日子贞嫔忽然得宠,娘娘可知道?”
皇后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贞嫔与你接连盛宠,风头之盛连宁贵人和熹贵妃都盖过了,本宫自然略知一二了。”
康常在想把自己摘出来只说贞嫔的事,但皇后不会轻易顺了她意,她挑明康常在的小心思,也好更多的套出康常在的话。
康常在闻言脸色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着不敢和皇后对视。支支吾吾解释着说:“臣妾也是十分怀疑,这才从贞嫔哪儿强要了些来,想着自己先试试,再来跟皇后娘娘说,免得臣妾自己都不清不楚的,一问三不知……”
到底是不够聪明,一炸就炸出来了。
皇后此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看来贞嫔的得宠并非偶然,更不是皇上忽然看重,而是另有玄机啊!
皇后顺着康常在的话继续问:“那你如今可有头绪了吗?”
康常在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赶紧点头,将昨夜在心中酝酿好的话全都一股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