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一位。”梓轩老者的声音平和且轻微，仿佛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仅仅是一阵拂过耳畔的微风。

梓墨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目光中满是坚定与信任，那眼神好似在无声诉说：此次试炼，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毕竟一旦试炼失利，他便再无能力护儿子周全，这便意味着儿子会被家族扫地出门，哪怕他身为族长，也无法忤逆这传承多年的铁律。

谁能想到，就在数月之前，梓轩还只是个毫无灵力根基的平凡少年，被族中同龄之人肆意嘲笑、欺凌。家族的演武场边，梓轩不过是想凑近偷看几招技法，那几个出身高贵的精英子弟便围了过来，领头的梓耀，一脸不屑地用剑鞘挑起梓轩的下巴，“哟，这不是咱们家族的废物吗？也妄图沾染这等武学圣地？”周围人哄然大笑，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瘦弱的梓轩毫无还手之力，被踹倒在泥地里，满是脚印的衣衫褴褛不堪。

夜里，蜷缩在柴房角落的梓轩，听着外面风雪呼啸，身上淤青疼痛刺骨，却握紧双拳，任由血水和着泥水从指缝滑落，心中燃起不屈的火焰：“我定要让这些小瞧我的人，通通跪在我脚下！”

自那夜起，他偶然寻得家族先辈遗留的残破灵诀，瞒着众人，日夜苦研。没有灵力引导，他便用最笨的法子，一次次模拟灵力运行路线，疼到昏厥，又咬着牙苏醒继续。不知历经多少回生死边缘的试探，在一个电闪雷鸣之夜，他竟奇迹般地冲破凡人桎梏，引得天地灵气疯狂灌体。

此刻，梓轩仿若未闻周围的一切，兀自伫立，双眸紧闭，片刻后，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浮上嘴角，心中暗道：眼下时机正好，且让我试试这新练的功夫。紧接着，他眼眸骤睁，一抹精芒闪过，抱拳道：“测试官，得罪了！玄冰掌印！”言罢，掌风呼啸，周遭空气仿若凝霜，寒意四溢。

掌风如冰刃，裹挟着森寒之气，直直朝着测试场中央袭去。测试官面色微变，却也不慌不忙，轻喝一声，双掌迅速在胸前划动，竟带出一道道炽热的气流，仿若凭空燃起的赤炎护盾，与那冰寒掌印轰然相撞。

刹那间，场地中光芒大盛，一寒一热两种劲道相互绞缠、撕扯，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气浪滚滚，向四周澎湃翻涌，围观的众人不禁纷纷后退数步，面露惊色。

梓轩却纹丝未动，双脚仿若生了根，牢牢钉在原地。只见他眼神愈发锐利，体内灵力源源不断地朝着掌心涌去，试图压过那炽热的抵挡之力，玄冰掌印光芒更盛，所过之处，地面竟凝出一层薄薄的冰晶。

测试官亦是全力应对，额头渐渐渗出汗珠，那赤炎护盾被压迫得不断收缩，却始终苦苦支撑。就在众人以为僵局难破之时，梓轩陡然一声暴喝，身形拔地而起，如苍鹰扑食般迅猛，掌印在空中瞬间幻化成丈许大小，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拍下。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测试场地剧烈震颤，尘烟四起。待烟雾缓缓散去，只见测试官单膝跪地，右臂微微颤抖，嘴角溢血，那赤炎护盾已消散殆尽。而梓轩稳稳落地，气息虽有些紊乱，却身姿挺拔，目光如炬。

“好！”梓墨率先喝彩，打破短暂的寂静，族中子弟们也随之爆发出阵阵惊叹与掌声。梓轩冲着测试官拱手致歉：“多有得罪，望前辈海涵。”测试官抬手抹了抹嘴角血迹，站起身来，凝视梓轩片刻，忽尔大笑道：“后生可畏！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功力，此关，你过了！”

梓轩长舒一口气，心中紧绷的弦这才松开些许。往昔那些鄙夷目光，此刻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闹剧。正想着，梓耀等人却满脸阴沉地挤过人群，梓耀冷哼道：“哼，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梓轩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昔日你踩我入泥尘，如今可还敢与我一战？”梓耀瞬间恼羞成怒，刚要拔剑，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今日测试场不可私斗！”梓轩见状，大笑几声：“也罢，往后时日还长，咱们慢慢算账，我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精英，还能威风几时！”说罢，昂首阔步离开，留下一脸铁青的梓耀在原地，暗暗发誓定要找机会找回场子，可梓轩又怎会再给他半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