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梓轩心口微微一滞，却倔强地扬起下巴，迎上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毫不退缩。他清楚眼前这位帝王的手段，朝堂之上的血腥清洗、江湖门派的暗中掌控，桩桩件件都彰显着圣御乾的狠辣果决。可今日既已站在此处，他便没了回头路。

“陛下，草民无意冒犯龙颜，只是心中有不得不说之话，关乎江山社稷、黎民苍生。草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若因陛下一念之差，让这天下陷入水火，陛下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祖宗？”梓轩言辞恳切，声音微微发颤，并非惧怕，而是那满腔的赤诚在胸腔内激荡。

圣御乾眉梢轻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转瞬即逝。他负手而立，身上的龙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金光隐现的绣纹似在诉说着皇家威严。沉默片刻，他忽然大笑起来：“好一个关乎江山社稷、黎民苍生！你且说来听听，若真是高见，朕赦你无罪，若只是胡言乱语……”后半句他并未说完，只是眼神陡然转冷，如寒夜霜刀。

梓轩咽了口唾沫润润干涩的喉咙，深吸一口气，开始将自己一路游历所见的民生凋敝、吏治腐败、边境隐患一一详述，言辞间没有过多华丽辞藻，却句句如重锤。圣御乾起初神色未改，渐渐地，眉心微微皱起，目光愈发深沉，似是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圣御乾微微皱眉，目光在梓轩身上停留片刻，挥了挥手，神色略显疲惫却又透着几分果决：“你就先下去吧。”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放心，此事我会判你无罪。”

梓轩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声音还有些发颤：“多谢陛下，多谢陛下隆恩！”随后，他在士兵的押送下退出大殿。

刚到外面，梓轩只觉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我靠，我刚刚见到了皇帝，这不是梦吧？”旁边的士兵见状，轻轻哼了一声，略带嘲讽地低声道：“瞧你这点出息，进趟殿就吓成这样。”梓轩横了他一眼，却也不敢发作，只是暗自庆幸这场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了。

梓轩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族，刚在家门口站定，就瞧见一群士兵在附近来回踱步，神色匆匆，看这架势，明显不是冲着自家来的。梓轩满心疑惑，扭头向身旁一位正倚着门、目光也追着士兵的老太太轻声问道：“老奶奶，这是在干什么呀？”

老太太皱了皱眉，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回道：“还能咋回事？皇帝要统一那些早年独立出去的国家，这不，正调兵遣将，准备武力收复呢，咱这小地方，也不得安宁咯！”

“请问哪位是梓轩？”一位身着铠甲、神色匆匆的士兵，大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急切地扫向四周。

梓轩听到呼声，下意识地转过头，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上前一步应道：“我是，找我何事？”

士兵见状，立刻挺直腰背，双手恭敬地呈上一封信，言辞庄重地说道：“梓轩大人，这是当今圣上特意差人送来给您的信。”

梓轩听闻，顿时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指着自己的鼻子，结结巴巴地回道：“你……你说什么？皇帝给我寄信？这……这可万万不能搞错啊！”

士兵微微低头，脸上露出笃定的神情，语气坚定地轻声说道：“大人，千真万确，小的绝不敢有半分差池。”说罢，还轻轻摇了摇头，以证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