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镜之外，玖衣殿之上。
天界的金光洒落，薄雾缠绕在白玉石阶间，仙鹤轻鸣，自云海掠过，振翅飞向无边天幕。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灵气，彷佛整片天地都在静默注视着这一刻。
卿衣与云玖站在玖衣殿内，轮回镜缓缓隐入虚空，最后一丝微光散尽，过去的种种，如洪流般在心中翻涌不息。
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站着。
卿衣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昔日紧握云玖手腕的温度。
他闭上双眸，脑海里不断浮现曾经的画面——
云玖则微微抬头，目光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
她看着他俊美的容颜、铠甲下隐约可见陈年的伤痕，心脏一阵阵抽痛。
她想起自己昏迷时，他抱着自己落下混仙台、想起他在战神殿日日夜夜温养自己的躯体、想起他对着一只沉睡的小狐狸，温柔而绝望地诉说十年来压抑的思念……
所有的过去，所有的爱与痛，终于在此刻无所遁形。
——他们怎么能不爱彼此？
——又怎么能不紧紧抓住对方？
卿衣轻轻吐出一口气，嗓音轻柔又颤抖：“阿玖……”
云玖抬眸，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闪烁着微光。
“我在。”
卿衣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下一句话一旦说出口，心底压抑千年的爱意便会汹涌决堤。
他闭上眼，笑得苦涩：“我不敢说我后悔……但我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说出来。”
云玖怔住，鼻尖瞬间酸涩，她眼眶泛红，声音发颤：“卿衣……”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卿衣低下头，额角抵在她的额头，声音轻到快要消散，“早在你救下重伤的我那天，我就喜欢上你了。”
云玖的眼泪滑落，扑进卿衣怀里，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意：“我也是……我也是……我好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卿衣抱紧她，像是要把这个人揉进骨血里。
他低声呢喃，语气温柔而执着：“阿玖，我再也不让你离开了。”
云玖哭得肩膀颤抖：“好，我不离开……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他们相拥在晨光之下，泪水交融，心跳交织。
无需更多言语，这一刻，他们终于将所有的爱，赤裸裸地摊开在彼此面前。
无论神魔、无论天劫、无论千年万年——只要是你，便是永恒。
抱着云玖，卿衣释放神识，再次召集天界所有仙君。
不到一刻钟，凌霄殿的仙官、南天门的神将、仙界四方的仙尊，甚至天帝本人，再度聚集在玖衣殿前。
仙君们脸上各有神色，有人忧心忡忡，有人暗自窃喜，也有人面色凝重。
卿衣立于台阶之上，云玖站在他身旁，一身白衣胜雪，眼底满是平静。
卿衣环视众仙，声音清冷而坚定：“自今日起，我与云玖将离开天界，前往暗夜森林定居。”
此话一出，仙君们哗然。
“战神要离开天界？”
“这……这岂不是天界无主了？”
“妖神与战神同时离开……这世间还有何人能管……”
天帝沉着脸，咬牙切齿：“卿衣，你想清楚了？你身为战神，若你一走，若妖界再犯，天界何以抵御？”
卿衣冷笑一声：“吾不在时，尔等若敢挑起战端，吾便杀回来，将整个天界碾为尘土。”
仙君们一阵噤声，无人再敢多言。
天帝怒不可遏：“为了一个妖女，你连天界都弃了？！”
云玖闻言，眉心一蹙，正欲开口，卿衣却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摇头，随后抬眸看向天帝，嗓音低沉又平静：“吾非为她弃天界。”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冷冽如霜：“而是吾早已厌倦这天界虚伪之姿。”
天帝身形一震，满脸不敢置信。
卿衣转身，牵起云玖的手，声音轻柔：“走吧，阿玖。”
云玖轻轻点头：“好。”
二人踏上云梯，缓缓朝天界边缘走去。
他们一路飞过云海，穿越层层结界，终于回到了暗夜森林。
熟悉的古树、幽静的湖泊、湖面上映照着两人的身影……这里曾是他们的起点，如今也成为了归属的终点。
云玖站在湖边，抬头仰望天空，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我们回来了。”
卿衣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问：“阿玖，我们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好吗？”
云玖回过头，目光温柔而明亮：“好。”
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湖水荡漾，月光洒落，二人的影子紧紧贴合，再也不分开。
自此，神与妖的故事终结，剩下的——只是一段长长久久的凡世岁月。
而他们愿意。
只要在一起，万世轮回，皆是幸福。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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