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之夏22

她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笼，语气却轻得像吹泡泡。

高二呦呦这些，可以购买一套像这样带院子房子了，等我们毕业，才几年时间，再坚持一下就好

尹妈是啊，再坚持一下就好

尹妈小声叹息无奈道，瞬间又觉得呦呦这行为非常不好。

尹妈呦呦，你一个女孩子，不能爱贪小便宜，总是这样连吃带拿的不好

尹妈万一他把这些要回去咋办？

尹夏沫不会的，欧辰给出去的东西不会要回去，顶多以后不给了，像学校，爸爸工作，房子使用权，只是以后不能继续拥有而已

尹爸我们再想想未来怎么办

……

半夜，雨像泼翻的墨，砸在窗沿，噼啪作响。

呦呦盘腿坐在房间地板上，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瘦长，相机“咔嚓”一声又一声，她一边拍照，一边敲电脑键盘，睫毛在屏幕光里投下细碎的影。

清点了一晚上资产，拍照，写物品详情资料，上链接，挂在各种二手app卖，一晚上都没合眼。

她刚阖眼，敲门声混着雨声钻进梦里，激得她猛地坐起，一看时间，四点四十，洛熙今天上午七点的飞机，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了下，冰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赶紧穿好鞋，冲向父母卧室门口，连忙敲尹爸尹妈房间门。

高二呦呦爸，妈，快开门，洛熙走了

里头传来含糊的咕哝，像隔着被子。

听到他们还在睡眠中，磨磨唧唧的回应声，呦呦怒气冲冲，不耐烦门把一拧，指尖因用力泛白，暴力扭坏了门把手。

推门而入，俯身对着两人耳廓大喊—

高二呦呦爸，妈，起床了，你儿子要没了，女婿要没了

声音在雨夜里炸开。

尹爸，尹妈瞬间惊起，睡衣皱成一团，眼底血丝未褪。

昨夜漫长的沉默与犹豫，在此刻被声音劈碎——留下洛熙，没有什么比一家子整整齐齐的更重要了。

尹爸尹妈衣服胡乱套上，纽扣错位也顾不上，呦呦赶紧帮拿车钥匙。

心里打定主意要一起去，自己力气大，能帮上忙，到时候要是洛熙死犟，就直接打晕扛回来。

房外瓢泼大雨，雨幕像密不透风的帘，连路都看不清，时间也不等人，他们也没有叫上夏沫，小橙。

全家只有尹爸会开车，呦呦关注看路指挥坐副驾驶，尹妈坐后面，三人就这样急匆匆地出了门。

尹爸会开车，此刻却像第一次握方向盘，指节绷得发青。

呦呦坐副驾，雨刷疯狂摆动仍看不清前路。

尹妈缩在后座，手机贴在耳边，一声又一声“无法接通”像钝刀割心。

从家到机场，晴朗时两小时，此时暴雨把世界拉成模糊的底片。

尹爸踩下油门，车速飙到仪表盘红线，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人高的浪花。

呦呦攥着扶手，指节泛白，尹妈在后座死死抓住车顶拉手，脸色被车灯映得惨白。

高架桥上，一辆大货车亮灯迎面而来，扭扭转转，好像方向盘打滑——

尹爸左右都避让不开，呦呦眼看要撞上，这要是撞上去，货车要是再刹车不行，他们只有被碾压的份。

呦呦瞳孔骤缩，声音劈开雨幕——

高二呦呦油门踩到底

尹爸没有犹豫，脚掌重重踩下。

最后一秒，呦呦左侧身探过，右手猛地将方向盘向右打死。

车身擦着货车边缘掠过，惯性将他们甩向右侧钢栏。

“砰——”

玻璃碎成雪片，铁栏变形，车头探出桥面三分之一。

血顺着呦呦额角滑下，在睫毛上凝成殷红珠子，耳鸣、雨声、心跳，混成一片嗡鸣。

她大口喘气，像离水的鱼，眼前一阵阵发黑，用尽最后点力气转头看了眼爸妈，见他们安然无恙，放松了下来，感觉好痛，好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