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丁程鑫站在原地,竟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回家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哪个家?
母亲不在上京,跟着舅舅定居在了南方小城,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一面。
父亲?
他脑海里闪过丁叙白那张严肃的脸,心里涌上复杂的情绪。
那是他的生父,却也是他至今无法完全原谅的人。
当年丁叙白远走,母亲还为此整日郁郁寡欢,身子骨越来越差,看了医生也都说是心病。
那回自己的住处?可那能称得上是“家”吗?
不过是一套装修精致却空旷冰冷的房子罢了,没有烟火气,没有等待的人,回去了也只是独自面对满室的寂静,倒不如留在街上走走。
那他还能去哪?
这个问题在心底反复盘旋,丁程鑫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脚步轻缓,思绪早已飘远。
不知何时,一个清晰的名字闯入脑海——岁穗。
去找她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看看她最近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想问问她一直在准备的论文比赛有没有顺利获奖。
可......他以什么身份去找她?
当初是他自己,选择了默默离开。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对她说,就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也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再出现在她面前,去面对她可能存在的怨恨和疏离。
脚步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带着他朝着那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沿途的风景明明看了无数遍,此刻却觉得格外陌生。
心里的挣扎从未停止,想靠近,又怕打扰,想转身离开,又舍不得这难得的“顺路”。
等丁程鑫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岁穗家的雕花大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精致的缠枝莲纹样,黄铜门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紧闭着,像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
丁程鑫站在门外,目光落在门板上,心里忍不住猜想:她现在在家吗?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正午的太阳高悬在头顶,阳光刺眼,驱散了所有的阴凉。
白天啊......她应该在家吧?
他记得,今天岁穗只有一节早八的课,按时间算,这会儿早就该下课回家了。
以她爱睡懒觉、注重休息的性子,大概率是在家补觉,说不定还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的阴霾也散去几分,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下来。
他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大门一侧的树荫下,像是在欣赏门口的绿植,又像是在等待什么,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而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平稳地停在了岁穗家的大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