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临,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进天启城的每一个角落。秋月的院子里,灯光有些昏暗,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光影在地上晃来晃去。
酒过三巡之后,秋月直接和萧若风提起了叶鼎之一家的事。
提起叶家,萧若风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沉默片刻后放下酒杯。他觉得叶家的事不足以让秋月单独找他商谈,心中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于是问道:“秋月,你特意单独邀请我来,难道只是为了叶家的事吗?”
秋月直视着萧若风的眼睛,平静地回答道:“实际上,并非仅仅是叶家的事。”
萧若风挑了挑眉,说道:“愿闻其详。”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他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秋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秋月深吸一口气,问道:“琅琊王,你真的认为北离值得瑾玉王托付吗?”
萧若风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一紧,他瞬间明白了秋月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他试图避开话题,避重就轻地表达自己的愿望,因为他知道答案可能并非自己所期望的。他有些慌乱地回答道:“我一直向往江湖,渴望在那里自由自在。”
秋月轻轻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你觉得你的兄长真的能胜任这份责任吗?他真的能让天下人信服吗?”
秋月不等萧若风回答就继续发问。她看着萧若风的表情,知道他在逃避,她想让萧若风正视这个问题。
萧若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兄长他……应该可以的。”
秋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向往的江湖是建立在国家安定、百姓安康之上的。然而,南方有南决虎视眈眈,南方吹来的风都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北方有天外天的北阙遗民皇族觊觎北离,那北方的方向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随时可能引发动乱,破坏这份安宁。国内各皇子只顾争权夺利,无视国家安危;甚至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想着自己的权势,不惜得罪能守卫国家的贤臣武将,甚至想要将他们彻底铲除。你真的认为瑾玉王能够妥善处理这些问题,让你能够无忧无虑地享受江湖生活吗?”
萧若风被秋月的话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心中很矛盾,一边是对兄长的感情,一边是国家大义,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但还是固执地说道:“我……我会支持兄长的。”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秋月看着萧若风,语气坚定:“君臣有别,你认为瑾玉王登上高位后,还会希望一个臣子对他指手画脚吗?”
秋月不提及萧若风与兄长的私情,而是以瑾玉王的身份要求萧若风做出选择。她看着萧若风,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萧若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作为帝王,确实不需要臣子对他指手画脚。但是兄长——”提到兄长,萧若风还是无法继续说下去。
秋月叹了口气,有些很铁不成钢,干脆直接接过萧若风未说完的话,戳破了最后的隔阂:“这是帝王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在其位,谋其政。你的兄长虽名声不如你,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更不需要!”
秋月又加重语气说道:“但你兄长承担不起这责任,也无法处理好如今北离面对的困境。”
秋月不给萧若风说话的机会,继续输出:“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人不配财,必有所失。琅琊王不能为了这份兄长之情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学堂小先生更不能为了兄长置师门朋友安危于不顾。萧若风,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危,但是你不能自顾自地拖着二师兄还有你身后的将士朋友为你的自私埋单!”
萧若风听了秋月的话,心中犹如被重锤击中,他沉默不语。实际上,对于他的兄长,他内心深处也有所察觉。然而,出于对童年救命恩情的感激,以及他自己的渴望,他总是不自觉地忽视了许多事情。现在,被秋月揭露了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欲望,他感到心情复杂,五味杂陈。他心中既愧疚又难过,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自私了。
一时间院子里一片寂静。
许久,萧若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把什么东西从心底吐得一干二净一般。他心中感觉轻松了一些,好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缓缓说道:“终究是我奢求了,我确实是自私。”
他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释然与坚定:“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会辜负北离和我身后的众人。”
萧若风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决心。
“至于兄长,终究是我欠他的……”想到兄长,萧若风终究还是有些难过,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伤。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兄长,但为了国家大义,他只能这样做。
秋月看着萧若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知道,这个决定对萧若风来说并不容易,但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望城山上的吕素真,突然心有所感。他连忙掐指一算,却惊讶地发现,他徒弟赵玉真的命格中的死结居然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