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黏黏糊糊的问:“还要多久才到啊?”
林凌轻瞥了他一眼,说: “一个半月左右。”
从开封到华阳县的直线距离差不多是两千里地,但路怎么可能是笔直的一道呢。
再加上蜀地的道路总是比开封这种大平原更崎岖,他们又是头一次去,所以耗费的时间肯定不少。
杨羡恹恹的俯在案几上,有林凌的神采奕奕做对比,杨羡这样子瞧着简直像是要断气了。
林凌自顾自看着书,用改良过的炭笔做着简单的记录,在马车上可没法用毛笔写字。
“你为什么不难受?”
她平淡道:“不知道。”
杨羡便开始痛斥林凌对他的冷漠,可怜他背井离乡,竟然遇上刘从昭这种负心汉。
“你到底是看了多少话本子啊?”她笑着调侃道。
“至少把你写的那些都看完了。”
他直白道。
杨羡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先不说睡觉——有时候来不及去住驿站,便只能就地扎营,林凌有独自的帐篷,最精心的待遇,但杨羡没有。
他只能跟青云一起睡,天知道,一转头看到青云时,他总怀疑自己这些日子都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他还在巩县为章献太后守陵。
但这话他不好意思和林凌说。
幸好几天之后,他也算是习惯了。
比起睡觉,最痛苦的自然是那天他逞强,非要下车去骑马,不到一天时间,大腿内侧最嫩的那块肉便磨破了。
起初他假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便是走路一瘸一拐都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最后还是林凌开口,戳破了他的逞强,道:“你去涂些药膏,不然要很久才能好。”
涂完了药膏,杨羡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掩饰实在太过拙劣。
林凌放下笔,定定的看向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大发慈悲的回答“拙劣的杨羡”,道:“我幼时便学了骑马。”
幼时学骑马并不算困难,她前几世时都骑过马,只是新的身体还需要适应,所以身上磨出过不少伤口。
后来她长大了,这些便不会再影响到她。
杨羡了然的点了点头,她一向喜欢骑射,也不喜欢坐轿子,不同于自己,他也会骑马,但从前出门更喜欢坐彰显身份的轿子。
伤口愈合后,杨羡更加跳脱,这回他不在林凌眼皮子底下跳了,而是围着青云等人去转。
他想更多的了解林凌,便只能从她身边的人那里下手了。
吃饭时,杨羡也在关注着林凌,她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都清楚的记下来了。
又过几天,他显得无聊,林凌便丢给他一本《论语》,要他从头到尾全背一遍。
以前她就被这样折腾过,后来记忆力变好,背东西带不再成为她的负担。
杨羡脸上的表情难看起来,但他还是老老实实接过了书,一页页翻看起来。
他至少看了半个月,一直到即将到华阳县时,他才将这本《论语》彻底背过。
林凌也正正好看完了她带过来的书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