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凌身边见到杨羡时，杜仰熙有些诧异：
三年前，杨家大张旗鼓的要为杨羡相看亲事，结果没两日，杨羡便不见了踪影。
杨家大张旗鼓找了几日，没找到人，便报了官，后来官府收到杨羡亲笔所写的信。信上说他不满家人包办婚姻，强逼他娶妻，这才离开汴京。
这事闹得不小，杨家弄了个没脸，便不再找杨羡，只将全部的资源都投喂给女婿。可惜这女婿没多少本事，品行更是一般，三年还未考中进士得一官半职。
“杨郎君。”杜仰熙轻笑道：“未曾想到会在蜀地见到你。”
官府、杨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杨家没落后，其实也没人在乎他了。
杨羡抿了下唇，挑眉看向杜仰熙，道：“这三年我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
“我未曾想到杨郎君会与长公主殿下有旧。”杜仰熙平静的看着杨羡，说道。
“确实多亏了殿下垂怜，我才免了颠簸流离、无处可去。”
杜仰熙听着杨羡这略有些可怜又得意的语气，眉头不自觉微蹙起来——他印象中，杨羡说话不是这样子的啊。
反正杜仰熙记忆中的杨羡大概是前些日子被官家惩罚的那位新晋宠妃的弟弟那种类型。
甚至他们连身份都差不太多：没有多少才学，只靠着家中姊妹得宠，才在汴京城有了横行霸道的机会。
杨羡的声音中是十成十的真诚，仿佛他是真的因此而感谢、尊敬林凌。
但他的感谢与尊重中夹杂着旁的情绪，这一点同样有此情感的杜仰熙很明白。
即便是三年未见，他也未曾忘记林凌。
他轻笑着回道：“长公主心善。”
两人便再也没聊什么，他们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杨羡可以抛弃一切追随着林凌，获得了三年仿佛是偷来的珍贵时光，而杜仰熙做不到，他无法抛弃自己光明的前途。
他们本就不是一种人。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凌和李璋说话时不免有几分尴尬的疏离。
李璋轻叹着开口：“阿凌姐姐，你不必如此，我们从前不是很亲近吗？”
他很喜欢阿凌姐姐，更多是喜欢她的才学。他们之间差了七岁，不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喜欢他这个十五岁的小孩。
甚至他比起君锡，还要小一岁，这便注定了，或许他在阿凌姐姐眼中，只会是一个晚辈？
林凌眨眨眼，道：“听闻你升官了。”
“嗯，都是仰赖姑姑，官家才如此看重李家。”说完这话，李璋抿唇，对阿凌姐姐提起姑姑，她会不会不高兴呢？
她脸上的表情全然没有变化，只说：“那这次你便做出点成绩来，别叫别人觉得官家重用错了人。”
她说的，不仅仅是李璋，还有她。
如果这次她没能顺利的完工，只怕之后在想做些什么，都很困难了。
毕竟，赵祯可以纵容她，但朝堂中的那些相公们，只会想让她的存在感低一些，再低一些。
直到官家彻底的忘却了刘从昭这个存在。
有时候，林凌总感觉那些相公们有着一种不是很合常理的主母思维——赵祯可以有宠爱的女子，皇后也好、嫔妃也罢，但都不能爱的太过了。若是他爱的太过——其实也没有很深刻，但他们总是很怕他深刻。他们变会想消灭掉这个不合时宜的女子，给他换一个新的。
就像是换掉家中不被女主人喜欢的摆件一样。
李璋郑重的点了头。
他亦是想证明自己，而不仅仅只靠着官家对姑姑的愧疚当一个于国于百姓都没有用处的庸官俗吏、国之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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