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诗白搀扶着黎果，沿着街边慢慢走着
冬日那若有若无的风，轻轻撩动着他们的衣角
黎果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一下下扯着沐诗白的心
起初，黎果还努力支撑着，试图跟上沐诗白的步伐，可渐渐地，她的脚步变得愈发沉重，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禁锢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一场艰难的拔河，气息越发微弱
沐诗白察觉到黎果的异样，低头看向她
“姐姐，你怎么样？要不我们歇会儿？”
沐诗白焦急地问道，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
黎果微微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
她的双腿开始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沐诗白赶忙紧紧搂住她，试图给她更多支撑
黎果终究还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的身体猛地一沉，整个人无力地趴了下去
沐诗白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抱紧她，嘴里不停地呼喊
“姐姐！姐姐！”
可黎果再也没有了回应，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直至消失，只留下沐诗白绝望的呼喊声，在这看似温暖却又无比冰冷的冬日街头回荡
当沐诗白颤抖着手指，最终确定黎果再也没有了呼吸时，刚刚还紧紧搀扶着姐姐的双手，此刻无力地垂落，可目光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黎果的脸庞，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姐姐…姐姐你醒醒…”
沐诗白的声音瞬间哽咽，带着哭腔的话语里满是哀求
“你答应、你答应过我今年还要陪我过生日的啊…你明明很讨厌说谎，怎么就说谎了啊…”
泪水从他眼眶中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黎果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将黎果打横抱起，脚步踉跄地往回走，嘴里嘟囔
“姐姐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们回家、不，我送你去医院…我不当杀手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此刻沐诗白已然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满心只想着能有奇迹发生，能让姐姐重新回到他身边
“姐姐！！”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以及怀中姐姐那逐渐冰冷的身躯
…
沐诗白一路狂奔，抱着黎果冲进医院，声嘶力竭地呼喊
“医生！医生救命！”
值班的医护人员听到喊声，迅速推着急救床赶来
他们将黎果放上急救床，一路风驰电掣冲向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 “砰” 地关上，沐诗白被阻隔在门外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黎果倒下的画面不断循环播放
…
急救室内，灯光惨白刺眼
医生和护士们迅速而有序地忙碌着
一名医生将听诊器放在黎果胸口，眉头紧锁，仔细聆听着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心跳
“准备电击！”
护士迅速将电极板准备好，涂上导电膏
“充电200焦耳！”
医生一边盯着心电监护仪，一边喊道
“充电完毕！”
护士回应
“所有人离开！”
医生提醒道，随后双手紧握着电极板，精准地放置在黎果的胸部两侧
“放电！”
随着这一声令下，黎果的身体猛地一颤
监护仪上的线条依旧杂乱无章，毫无起色
“再来一次，300焦耳！”
医生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护士再次充电，医生再次按下放电按钮，黎果的身体又一次颤抖，可监护仪上的心跳依旧没有恢复正常的迹象
“肾上腺素，1毫克静脉注射！”
医生下达指令，不停地对黎果进行心肺复苏，双手有节奏地按压着她的胸口
护士迅速将肾上腺素注入黎果体内，所有人都紧盯着监护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监护仪上的线条依旧是那么的冰冷
医生和护士没有放弃，依旧全力以赴地进行着抢救
护士们紧密配合，盯着各种仪器，时刻关注着黎果的生命体征
负责监测的护士脸色骤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报告
“医生，生命体征越来越弱了！心率在持续下降，血压也快测不到了！”
医生听闻，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再推一支肾上腺素！加快输液速度！”
声音坚定却也难掩一丝焦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打湿了口罩边缘
护士迅速执行指令，又一支肾上腺素注入输液管，调整输液的流速
即便如此，黎果的生命迹象依旧在不可阻挡地消逝
监护仪上的线条，愈发微弱，像是即将燃尽的烛火，闪烁不定
生命体征仍在不断减弱，急救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气息，医生和护士们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奋力一搏
在急救室惨白而刺眼的灯光下，紧张的抢救仍在争分夺秒地进行
仪器上的数字仍无情地朝着令人绝望的方向跳动
护士一直紧盯着监测仪，眼中的希望逐渐被恐惧和悲伤取代
终于，在一阵令人揪心的寂静后，监测仪上的线条陡然变成了一条直线，所有代表生命体征的数据归零
“医生，归零了…”
医生的动作戛然而止，双手停在半空，片刻后，他缓缓放下手，疲惫地直起身子
这场与死神的较量，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停止抢救，记录死亡时间”
医生缓缓转身，准备去处理后续事宜
“医生，死亡原因怎么记？”
一名护士轻声问道，手中拿着记录板
毕竟，准确记录死亡原因是急救流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医生略微思索片刻
“初步判断，记录为多脏器功能衰竭引发的呼吸循环衰竭吧，具体的，还需要等详细的检查报告”
他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沾满黎果血迹的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
护士默默点头，在记录板上写下医生给出的结论
…
沐诗白还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他不知道，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姐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急救室的灯灭了，那一瞬间，沐诗白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停止了跳动
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脚步不受控制地冲向门口
“医生，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眼中满是惋惜与无奈，轻轻摇摇头
“抱歉，我们尽力了，节哀”
这简短的几个字，将沐诗白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彻底击碎
沐诗白的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似乎无法理解医生话语中的含义
“不…不可能…你们再试试，再救救她…”
沐诗白带着哭腔，哀求
护士们从急救室里推出黎果的遗体，白色的床单覆盖着她的身体，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沐诗白呆呆地看着，泪水夺眶而出
他走到黎果身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沐诗白转头，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医生的肩，那力度大得仿佛真能把人骨头给捏碎
这绝非夸张，此刻他心中的绝望已化为不顾一切的疯狂
“救救她、求你了…求你们救救她…”
声音已然完全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硬生生挤出来的
“扑通”
沐诗白在医生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他仰头看着医生，泪水肆意流淌，脸上满是无助
“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一千万一个亿、你们要多少，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沐诗白语无伦次地说着，仿佛只要给出足够多的钱，就能让死神将姐姐归还给他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手紧紧揪着医生的衣角，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周围的护士们看着这一幕，纷纷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医生满脸无奈与同情，他蹲下身，轻轻握住沐诗白的肩，轻声道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沐诗白像是根本没听到医生的话，依旧不停地重复着那些哀求
医生看着眼前悲痛欲绝、几乎陷入癫狂的沐诗白，心中满是不忍，却又实在无计可施
医生不得不无奈地转移了话题
“沐先生”
医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平静
“人终有一死，这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你姐姐的情况太严重了，我们真的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她如今已经无力回天”
他顿了顿
“后事的准备…我们想问问你的意见”
沐诗白像是被这句话猛地击中，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缓缓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泪水仍在不断流淌
他似乎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姐姐的离去已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
“后事…”
沐诗白喃喃自语，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该如何回应医生的询问
许久，沐诗白才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不知道…”
医生看着沐诗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忍，但又不得不将流程继续下去，轻声重复
“你姐姐的遗体，是打算暂时留在医院，还是带回去自行处理？”
沐诗白目光呆滞地看着医生，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留…留在这里…”
沐诗白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此刻根本无法去思考什么
医生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拍了拍沐诗白的肩，轻声安慰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会安排好相关事宜。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们说”
说完，医生便带着护士们转身离开，只留下沐诗白独自一人，沉浸在这无尽的悲痛之中
沐诗白呆呆地跪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姐姐被推走的方向，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在地面上晕染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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