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
死亡的气息
浓重的血腥气
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沐诗白紧紧包裹其中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随着白墨的离去而被绞碎,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能,为什么不能及时救下白墨
他就那样静静地跪在地上,宛如一座失去了生机的雕塑,唯有那微微颤抖的身体,还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那无法言说的痛苦
玻璃上的血手印,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又悲凉的气息
许久
沐诗白缓缓从地上站起
痛苦在瞬间被滔天的杀意所取代
他周身仿佛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意,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毁天灭地的怒火
他紧握着那把已然被鲜血染红的镰刀,如鬼魅般冲入慕白组织的人群之中
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复仇
见一个,杀一个
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挥动镰刀,都带出一片腥风血雨
敌人的惨叫、求饶声在他耳中如同无物,他只专注于手中的杀戮
一个又一个慕白组织的成员倒在他的脚下,鲜血在地面汇聚成河
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些试图反抗的人,在他疯狂的攻击下,都脆弱不堪
沐诗白像是不知疲倦,每一次攻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次收割生命,都像是在宣泄着心中无尽的痛苦与愤怒
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整个慕白组织的领地内,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
人们四处奔逃,沐诗白就像一个无法阻挡的死神,紧紧追逐着他们的身影
他的疯狂杀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
沐诗白在疯狂的杀戮中,体力逐渐被消耗殆尽,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直到最后,他实在支撑不住
在黎明前夕
双腿一软
整个人轰然倒下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他猛地清醒过来
不
至少陆景风还活着
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
他得回去,兴许还能把陆景风救回来呢
沐诗白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与疲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慕夜组织的方向艰难走去
心中那对陆景风的牵挂,成了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最后一丝动力
…
当沐诗白终于回到慕夜组织时,迎接他的却是装着陆景风骨灰骨灰盒
那盒子在黎明光芒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在其他成员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得知了陆景风所做的一切
陆景风独自潜入慕夜组织核心总部,炸了核心要点,最终葬身在那场比当年还要猛烈的大火之中
听到这些,沐诗白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本以为至少还有陆景风,可如今,连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只骨灰盒,泪水滴在盒子上,洇出一片痕迹
心中一片死寂,所有的情感都随着陆景风的离去而消散
沐诗白捧着那盒陆景风的骨灰,犹如置身冰窖,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姐姐死了,白墨死了,连陆景风,也死了
他们一同经历风雨,那些共同度过的日子,无论是欢笑还是争吵,都成了最珍贵却又最刺痛人心的回忆
陆景风那鲜活的面容,那充满朝气与热血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曾经生命里那些重要的人,如今都已离他而去,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在这残酷的世间承受这蚀骨的悲痛
他想放声大哭,可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唯有泪水不停地流淌,无声诉说着他那无法言说的痛苦
“诗音…”
一个声音在沐诗白耳边响起,沐诗白缓缓动了动嘴唇,干裂的嘴角渗出血丝,只吐出一个字
“滚”
带着他此刻满心的厌恶、疲惫
他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不想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重要之人离去,已让他的世界支离破碎,此刻任何的打扰,在他看来都是一种亵渎
叫他的人似乎被这冰冷的一个字惊住,愣在原地
沐诗白依旧紧紧抱着陆景风的骨灰盒,宛如抱着这世间最后的一丝温暖,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再理会
在众人眼中,沐诗白就像一座难以捉摸的冰山
他们都清楚,除了他口中那只闻其名的“姐姐”、白墨和陆景风,除了这三人以外,沐诗白从未真正对任何人付出过真心
沐诗白平日里总是给人一种表面温和的假象,可实际上,他的内心如坚冰般寒冷
大多数时候,他都面无表情,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引起他内心的波澜
他外貌着装清冷,却也无端给人一种距离感,然而,这种距离感又并非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当他与普通人交谈时,至少会挂着淡淡的笑容
像春日微风,看似温和,却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他有时也会表现出一些沙雕的举动,开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玩笑,可旁人却始终无法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那温和的笑容与沙雕的表象,更像是他用来掩饰内心冰冷的面具,让人难以窥探到面具下那个真实而又孤独的他
而在经历了三人的离去后,那层本就不厚的面具,似乎也破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