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寇略过,第二日邬盈出门便看见满城乱像。
有曝尸荒野者,有亲人离散者,有丧失家财者,更有年幼的孩子,失了父母双亲,成了孤儿。
邬盈将倒在地上啼哭不止的小儿扶起,柔声询问着,在得知他已经没有家人后,便吩咐下人将人安顿在城内的益善堂。
“夫人,我们修建益善堂确实是为了帮助这些孤儿老人,可是昨夜遭劫后,城中遭难者比之之前更甚,我们实在是……”
邬盈知道清荷的顾虑,她创办益善堂也是想为这些孤寡之人多做些事情,可益善堂是个只出不进的主,益善堂内的人变多就意味着她的投入越大:“我虽救不了一城,但我既然见到了又怎么忍心抛下他们。”
上天让她重活一场,她感念其恩德,自然也想要多做善事来回报这一场善遇。
清荷见此,也不再多嘴,邬盈的性子有多执拗,她是知道的。
贼寇进城,将京都北城毁了个大半,这消息也随之传进了正在西山行宫养病的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励精图治,自即位以来还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乱子。
顿时连病也顾不得养了,即刻便休整回京了。
邬盈也不好一只住在邬府,被人瞧见了也不是个事,在宋墨回府后,邬盈也跟着回了英国公府。
宋墨回府还没两天,皇帝便有新的旨意下来了,责令宋墨带领三千金吾卫精锐,出城剿匪。
“这分明是有人不想让你留在京都继续查下去。”邬盈在接到宋墨要出京的消息时,气呼呼的说着。
自从有孕以来,她的气性似乎变大了些,便是一点点小事她都忍不了。
宋墨给她揉着肩膀道:“京都有夫人坐镇,肯定是出不了大乱子的,为夫定当速去速回。”
宋墨看着还带着点气性的邬盈,不由笑了笑,邬盈这模样倒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受了委屈,表面上看着温温和和的,私底下定是要拉着他一起报复回去的。
这样很好,宋墨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她,无论她是之前的性子,还是之后又有什么变化,他都一直喜欢着,也愿意守护着,娇惯着。
到了出征那日,军队在城门处集合,邬盈前去相送,塞了好些个平安符和平安扣在宋墨怀里。
“这个是万佛寺的,这个是城隍庙的,这个是神仙庵的,这个是九华寺的……”
宋墨苦笑着攥住了邬盈正摆弄平安符的手:“这么多家啊,夫人莫不是要把所有神仙都请个遍?”
“我本来是想找个最灵验的,问了好些个人,有说九华寺是最灵的,也有说万佛寺的最灵,索性我就都求来了,总有一个是能保我夫君平安的,若是都灵验的话,那自然更好了。”
宋墨原先是不信神的,神佛保不了他的父亲能长久的喜爱他,也保佑不了舅舅能平安的活着。
可是邬盈信,那他便也信,他信的并不是神佛,而是她。
“好,我定如娘子所愿,全须全尾的回来。”宋墨将那些平安符都揣好,而后摸了摸邬盈的脸颊,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他不介意将她奉为神明,既然是神明的期盼,为了他的神明,他定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