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屠了一个城

【题记】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去走属于你的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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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那一刻，积压在心底深处的情感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缓缓流淌而出。这十几年风雨兼程的岁月里，若不是有洛斯始终相伴左右，他真不知该如何捱过那些被黑暗笼罩的日子，每一个艰难时刻都会变得更加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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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这只拥有四耳的猫，总是将前端那对较小的附耳小心翼翼地藏匿于发丝之下。除非必要时刻，否则绝不会让它们显露分毫。这样的举动，与其说是在遮掩与生俱来的独特之处，倒不如说是在深深埋藏着曾经那个脆弱的自己，以及过往岁月里那些难以言说的伤痛。

作为一个背负着族裔偏见的外族人，洛斯每一步晋升都如履薄冰、举步维艰。从普普通通的暗卫一路砥砺前行，终于登上右丞相这一高位，期间所历经的心酸与付出的心血，恐怕唯有他自己才能真正明了。

而洛斯做的这一切，却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妙狗国，而是为了喜羊羊。

只有身居高位，才有权利掌握更加全面的信息网，不仅是为了能够用信息差覆盖帮助喜羊羊剿灭敌人，更是为了有机会探明喜羊羊母亲究竟被囚禁在何处。

是的，喜羊羊之所以心甘情愿臣服于克里斯特，仅仅是为了救出自己被他囚禁的母亲。

即使岁月流转，十五个春秋悄然逝去，他们依然未能寻得丽羊羊的半点踪迹。反倒是喜羊羊自己，在这漫长的时光里逐渐变得对感情麻木，甚至迷失了自我。日日夜夜的等待与期盼，最终无一不化作无边无际的失望与无奈。

但是喜羊羊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洛斯很佩服喜羊羊这一点。

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

喜羊羊之所以能在母亲多年杳无音讯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是因为他笃信在克里斯特眼中，母亲的安危是他身上重要的牵制点，而自己的能力对于克里斯特而言也有着足够的利用价值。

所以喜羊羊一直在寻找，一直在坚持。即使被妙狗国打磨的不成样子，即使每每被迫接受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都在努力压制自己，努力伪装自己，只为能赢得克里斯特的信任，以此来借机套出自己母亲的下落。

烧杀抢掠，这些喜羊羊曾经最嗤之以鼻的行为，眼下，他却全部都做过。甚至，喜羊羊曾亲手屠了一个城。

那个城，叫莫格尔城——

当时满城腥风血雨，无力的身体倒在地上集结成山，或是肝脑涂地，或是血肉飞溅，喜羊羊都一一漠视。作为当时军队的将领，作为妙狗国的少主，喜羊羊以绝对权威的高冷姿态缓缓踏步而行，纯黑的皮靴淌过血和粘连血液，宽大的作战披风在劲风的吹动下猎猎作响，大街小巷都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而喜羊羊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便迅速踱步离开了。

但也只有洛斯知道，喜羊羊当时到底有多害怕。

当他瞪目结舌地看着喜羊羊做出这种事情之后，他看到的是那冷若如霜的面孔之下，深深隐藏的无措与恐惧。

当晚，在少主房间内。喜羊羊终是脱力地靠着门板滑了下去，他将头深深埋在曲起的膝盖中，身体剧烈地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深深的自责与悔恨。喉咙口涌上一股酸涩，视线变得模糊。他猛地站起来冲向自己房间内的厕所，扶着洗手台狠命咳嗽着，喜羊羊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又踉跄了几步，缓缓靠在墙壁上蹲了下去，双手抱头，紧闭的双眼下蝶羽轻颤。汗水湿透了后背，双腿发软，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知道，这个夜晚将成为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而听着房间内的动静，门外的洛斯也是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想推开门冲进去，但是刚要扭动门把的手却又被自己的理智拉回。或许现在喜羊羊更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独处，他需要冷静。所以，洛斯本就僵硬的手，被自己生生地从门把手上扯了下来。紧接着机械性地向后退了几步，无言地望着喜羊羊的房间。

是夜，月明星稀。

柔和的月光照在喜羊羊苍白的脸上。

乌鹊南飞，无枝可依。

喜羊羊无助地蜷起了四肢，带着深深乌青的眼呆滞地望向远方。

自那之后，喜羊羊时常在反思自责，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到底值不值得？

为了母亲，就应该牺牲那么多人吗？

一个城啊……

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亲人的活生生的人，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的普通人，他喜羊羊凭什么剥夺人家生的权利？

可是坚持喜羊羊活下去的，也就只有母亲了。

他舍不得杀人，但也舍不得母亲啊。他若是不这么做，就会使克里斯特不悦，而忤逆他的下场，喜羊羊可想而知。

所以，母亲，

我到底，该怎么做……

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地划过他的脸庞。

那天晚上，洛斯一直守候在门外，门内悄然无声，这寂静如同重锤般敲打着他的心。实在忍不住担忧的他，缓缓蹲下身子，将耳朵轻轻贴上门板，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里面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

可惜没有，他听不到。

终于夜过三更，洛斯寻思着喜羊羊应该已经睡下，便悄悄推开了门，进去看了看喜羊羊。

细碎的风吹拂着纱帘轻轻拂过喜羊羊满是泪痕的面颊，厚重带着不安的喘息每每都会因吸入冰冷的空气而全身战栗。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喜羊羊能够卸下伪装大胆宣泄情绪，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洛斯才能看到喜羊羊脆弱的那一面。

是啊，喜羊羊才多大？他也还是个孩子，凭什么他就要经历这些？

而且，杀人是要偿命的。

洛斯蹑手蹑脚地为喜羊羊关上了窗，又小心翼翼地给喜羊羊盖上了被子，最后又轻轻为他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道理。

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苦难，是喜羊羊必须要承受的。

想到这里，洛斯就感到无奈痛心。可是纵使心中万千悲恨交织缠绵，最终也只是化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他万分担忧地回眸再看了一眼喜羊羊，便转身出了房间。

约莫一分钟后，床上躺着的人俨然苏醒。

他默默睁开蔚蓝的眼眸，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

喜羊羊坐起身，感受着面颊上刚刚洛斯指尖的余温。再度不动声色地看向了远方，而心中的某个意念，却越来越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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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糖Oh my god，我赶出来！！（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