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流
招标会结束后的第七天，林夏在项目启动会上再次见到了楠溪江。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很足，她看着他在白板上写下一串公式，笔迹和大学时帮她在图书馆推导的数学题一模一样。他的袖口随着动作微微上移，露出手腕内侧那个淡褐色的月牙形疤痕——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被河边的芦苇划伤的。
"关于数据加密模块..."楠溪江的声音突然停顿，目光扫过坐在角落的林夏。她正无意识地转着婚戒，铂金指环在灯光下划出细小的光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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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林夏在消防通道发现了被遗弃的咖啡杯。杯底压着张字条，上面是熟悉的字迹："老地方，8点"。墨迹被溢出的咖啡晕染，像一朵枯萎的茉莉。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她不断想起今早时彦系领带时说的话："今晚和瑞士客户有视频会议，不用等我吃饭。"他的手指在真丝领带上灵活地穿梭，最后打了个完美的温莎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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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河岸起了雾。楠溪江站在他们常坐的那块青石旁，衬衫被晚风吹得鼓胀。林夏在五米外停住脚步，发现他脚边放着个铁皮盒子——正是当年埋在这棵柳树下的"时间胶囊"。
"上个月施工队挖出来的。"楠溪江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生锈的盒盖，"你写的愿望实现了吗？"
林夏看着盒子里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她二十岁稚嫩的笔迹："要和溪江永远在一起"。河对岸新落成的购物中心正在试灯，霓虹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把回忆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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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彦的电话在九点十七分打来。林夏站在便利店门口，盯着手机屏幕上"丈夫"两个字看了很久。"会议结束了？"她接起电话时，发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刚送走客户。"电话那头传来冰块碰撞杯壁的轻响，"你不在家？"
林夏望着马路对面公交站台的广告牌，新港区的宣传海报上，时彦的商务照旁印着醒目的标语："打造智慧城市新标杆"。海报右下角不起眼处，是承建商"深蓝科技"的logo——楠溪江新成立的公司。
"在买咖啡。"她随口答道，视线却黏在广告牌上。时彦的低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别喝太浓，你最近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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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江的公寓比想象中整洁。林夏站在玄关，看着鞋柜上摆着的相框——大学摄影社的合影，她站在最边缘，被红笔圈了出来。
"存储卡里的资料看完了？"楠溪江递来热茶，杯垫是他们当年在陶瓷课做的丑杯子。"你丈夫比想象中敏锐。"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时氏集团服务器后台的数据流像银河般闪烁。
林夏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这些足够证明他在转移资产？"
"还差最关键的一环。"楠溪江调出份加密文件，"需要你明天的门禁卡。"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林夏望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想起婚礼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她无声地点了点头，茶杯在掌心留下滚烫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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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林夏悄悄回到时宅。当她摸黑走进书房时，台灯突然亮起。时彦坐在真皮转椅里，面前摊着新港区的规划图。
"淋雨了？"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姜茶。林夏这才发现自己的发梢还在滴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时彦起身取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袖口淡淡的雪松香笼罩下来。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规划图上"深蓝科技"的标识，最后停在林夏颤抖的指尖："明天降温，多穿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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