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一,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将伤口皆包扎完便瞧着似一个绷带做的假人。
宋琬的胳膊撑在榻边,瞧着他这看不出是人是鬼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重活一世当真是不错。
她还能看到纪咏这副模样。
芷芯小姐,这里的房间都打扫的差不多了,只是夜里还有些凉,带的被子也都不是很厚。
芷芯出去采买的人也没有买到。
闻言,宋琬不禁蹙眉。
上辈子她死在雪里,这辈子是愈发的怕冷了,就算入了春,夜间的几分寒气她还是承受不了。
况且,她带来的大多都是女婢。
宋琬芷芯,拿上银子。
宋琬我们去瞧瞧这附近庄子里可有人愿意卖给我们。
夜已经深了,外头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淋湿了这青石砖铺成的路。
宋琬走之前还不忘将那两床保暖又轻便些的被子盖在了纪咏身上。
芷芯小姐,这里的人我们大多都问过了,没人愿意卖给我们。
芷芯只有一户,瞧着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所以并没有去试。
宋琬那便去那家试试吧。
分明春日,她却仍披着狐裘。
斜斜的雨丝吹入伞下,仍旧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芷芯说的那一户人家从外瞧着便是华丽的,廊檐下还挂着许多青铜而制的铃铛,风一吹,便叮铃作响。
芷芯上前去叩了叩门。
即刻便有守门的人将门打开了,这院子内更是别有一番洞天,面前站着的像是这家的小姐,正打量着她。
她的眼睛中是透彻的亮。
窦昭这位姑娘,深夜到访可是有事?
话语间,窦昭已经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完了,这姑娘一瞧便是高门大户的贵女,着的皆是锦绸而制的衣裙。
身上披的那狐裘皮毛雪白无一丝杂毛。
宋琬姑娘,我们是今日方才搬来的,少带了些厚棉被,不知可否从姑娘家中买一些。
宋琬并不畏惧地对上她的眼睛。
此刻窦昭才看清了她的面容,灼灼容色像是可以融去春日这几分寒意一般的,当真是一眼便入了人的心。
窦昭弯唇笑了笑。
窦昭当然可以。
想来又是因家宅中事而被家中长辈丢到庄子里的,与她也算同病相怜。
窦昭去将我未盖过的几床被子都拿过来给这位姑娘。
她转头对身旁的婢女吩咐道。
没过多久,那婢女便带着几床锦被跑了出来,将被子紧紧护着,没让它淋着半点雨。
宋琬多谢姑娘。
宋琬身后的人亦跑过去接过了那被子。
宋琬芷芯,将银子给这位姑娘。
好在今日还有这样愿意帮助她们的人。
不然怕是连纪咏都要被冻着。
芷芯是,小姐。
然而芷芯将那银子拿去方才要走到窦昭面前时,窦昭却又先一步开了口。
窦昭不必了姑娘。
窦昭姑娘方才来这庄子中就当我与姑娘交个朋友。
她并不缺钱。
况且,能在这里见到第二个如她一般的人就如同见到了曾经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