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在与世界一同分崩离析的剧痛中睁开眼,随之而来是心脏强力高频的振动,彰显着生命的鲜活和流转。
有人轻轻揩去他额角的冷汗,“你眉头一直皱着,抚都托不平,呼吸频率也不太对,是做噩梦了吗?”
“燕书南。”梦中人的狼狈的死相还能在脑内勾勒出颜色,既使不过噩梦一场,他也会恍然若失这番明媚。
“我老师和我说,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不用怕没有什么会失去。”燕书轻拍着怀中人的后心,“不过我好像也做噩梦了。”
“你梦到什么了?”白洛仰起脸,因梦中所见溢出的泪花显得他眼睛湿漉漉的。
“不太记得了,大概还是些生生死死,打架中毒失恋什么的,嗯.….忘了。”
【失恋是什么鬼】
“怎么了嘛,正常生物都会记不住梦的内客啊,这不能怪我。”他拨开白洛的鬓发被人一把捉住手。
燕书南一挑局,指尖顺着划过他的侧脸。
这人一定还记得什么!
白洛偏过头,带着燕书南的手伸向那侧的耳垂。这里在梦中曾挂着一个深红色的耳饰,那是燕书南要他戴上的。
“神使长大人轻一点,捏疼我了…”
跟本没用力的白洛闻言反而抓紧了。“你和别人也这么说话吗?”
“神使长大人也会抓着别人的手摸自己的耳垂吗?”燕书南迷着眼睛,慢慢凑近白洛,“你在吃醋吗?”
“为什么,我对朋友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燕书南的笑客凝固在脸上,白洛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哇一声哭出来了。
刚刚松力的手被人回握住,整个人被借势压在床上。下一秒的屋内没有哭声,落下的是温热的唇。
白洛身子僵硬着,任他扫荡走口中的空气后迅速撤离。
“你…?”
地面上只剩下几朵深紫的花,挑事的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白洛慢慢吞吞地站起身,从抽柜里找出那支深红的耳坠,在耳边摆弄了几下,让其滑入口袋。
现在,是办正事的时间了。
——
“你们三个…”三个女孩堵在门口,与梦中的场景相撞,所谓一月,也不过梦中一夜。如果某个人真的是依照星空所显筑起的梦境,那么接下来,他应该会见到……
“大人,欧阳判宫找您。”支吾了半天,月葭终于老老实实地说道。
“嗯。”白洛揉了揉太阳穴快步走进门办公室。
“不会打起来吧。”拟南芥窝在尹伊画的身后,下巴搭在好友肩膀上。
“应该不会吧…,不过天城上这个季节有蚊子吗?”林鸢看着白洛的背影,转头问到。
“天城上哪来的蚊子,怎么了?”
“神使长大人嘴角有些红。唔,我眼花了吧,”
“都说啦,平时要注意休息啊!”拟南芥一手拉着正在沉思尹伊画,一手推着林鸢的大泡泡,“走啦走啦!”
——
摆起架子和一个在认知里已经死去的人谈事确实是个有些容易产生不实痛感的事,不过好在,欧阳千原欠扁的形象在他心中过于根深蒂固,加上他对梦境的认知比较清晰,他还有精力再把梦中所示重现一次。
不过看欧阳千原的眼神,自己大概又被他记上了一笔。
不过无所谓了。干脆利落地送走欧阳千原,他视线扫过了三个新人,最后停在了荌遐身上,小姑娘满脸都写着心虚两个大字,白洛不确定地又回忆了一下,如果她在一开始就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定不会没有案觉。
“荌遐留下来,你们两个先出去。”留个小姑娘问话实在不像个事,他和欧阳千木对视半晌,叹口气,“算了,我认错人了,你们回去吧,只有一天,成功不了,就到此为止。”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验证星运的容错率,他将这个期限改成了一天。
松霁明显松了气,闪身躲到欧阳千木身后。
希乃格眼睛让人挖了才会选这样的人当卧底,加上她的反应,看起来某位布局者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
“哥哥,”门被推开一条缝,水粉色的小脑袋探进来,“神眷大人找你。”
——
“老师,您……”
黑发的狐狸朝他招招手,白洛终于知道那种诡异的遗忘感是从何而来了。
“早啊阿洛,过来坐。”凡似是不觉,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白洛重重呼出一口气,依言乖乖走过去。
“阿洛,你嘴怎么了?”凡歪着头,心里盘算着究竟是什么角度能磕到这种地方。
“年轻人,过犹不及啊~”契在那边打理快有他半个身子长的大尾巴,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
“啊?”凡眨着眼睛,完全没有理解。倒是白洛脸人已经攀上一层藕粉,他不仅顶着一那么明显的块红一个早上,现在还被自己老师误会了什么,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一下。
“好啦,开玩笑。”契拨掉缠在梳齿上的白毛,揉成一团放进了脚边的竹筐,“为了计划的顺利进后,我们没有事先获取你和燕书闻的首肯。”
“无妨,我理解,不过燕书南自称并不记得梦境中所见,我大概能猜到他的出现是有意为之,但我仍旧没能确定让他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他的结局指向了死亡。本不该如此。”
身中剧毒,满身血污地死在那片虚假的雪原,那个在花海之中闪着光的少年,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当然很重要,但介于他要做的事,我还是让他参与进演绎中,他很聪明,猜到我的用意对他而言并不困难,如果他拒绝参与到古利瓦的一切事项中,待到合适的时机,他便可以自行离开。”
“如果他离开会发生什么?”让我们为数不多的胜率变得更低,所以,只能希望他会选择留下。”凡微微皱着局,叹了口气。
“是的,不过在这件事上,我们赌赢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契顺过来凡的尾巴,开始对一团黑下手,“而且燕书南只能算得上是一种保障,最终要的部分,自始至终都在我们的手中。”凡似乎经常打理自己的尾巴,刷了几下实在无趣,契又将他的尾巴塞回去。
以星空的容错率,我们现在做出的改变不会被记录吗?”
“容错率高,就说明{结果}不容改变,我们现在所做出的所有改变,都是在拼尽全力,凭借一点点的移位,在未来某个特殊的时机到来之时,去扭转整个结局。”
“什么样的时机?”
契轻笑了一下,手指向上点了点,最后放在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