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方

南通，这座曾经充满烟火气息、车水马龙的城市，最终还是在烽火的肆虐下攻陷了。我伫立在城外的高坡之上，目光所及之处，那昔日巍峨坚固的城垣此刻已千疮百孔，残垣断壁在硝烟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凄凉。砖石破碎，有的还残留着炮火灼烧的痕迹，乌黑一片；城墙之上，原本飘扬的旗帜此刻也已破败不堪，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仿佛是这座城市无声的哀号。望着眼前这满目疮痍的景象，我的心中好似被灌进了铅水，沉甸甸的，满是悲凉。

这场惨烈的恶战过后，战场上尸横遍野，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久久无法散去。统计伤亡人数时，我才惊觉，有战斗力的士兵加上轻伤者，仅仅剩下 8 万多人。那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他们或是家中父母的期盼，或是妻儿的依靠，如今却消逝在这无情的战火之中，每念及此，就如同重锤一次次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痛意蔓延至全身。由于伤亡实在惨重，张文圭将军无奈被免去了职务，他离去时，背影落寞而沧桑，那是一位将领对战场的不舍与不甘。随后，杨润泽和程东明接过了指挥的重担，他们目光坚定，似是已下定决心，要带着剩余的将士们在这乱世中闯出一条血路。而我，接到了一纸调令，要前往四川的军队，肩负起培养军医的重任。

踏上前往四川的路途，一路上，我的心情格外沉重。马蹄声哒哒作响，每一声都似踏在我的心上，我既有对前线仍在浴血奋战的战友们的深切牵挂，他们此刻是否正面临着枪林弹雨的侵袭，又有对未知前路的忐忑不安。前路漫漫，我不知等待我的将是什么，能否顺利抵达，抵达后又能否顺利开展军医培养工作，诸多疑虑萦绕心头。

起初，道路两旁是荒芜的田野，曾经肥沃的土地此刻干裂纵横，像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毫无生机。偶尔能看到几株干枯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是在为这片土地的荒芜而哀鸣。天空中，阴云密布，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下来，仿佛随时都会塌落，让人喘不过气。远处的山峦在阴霾笼罩下，影影绰绰，像是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却透着无尽的哀愁。

行至山林间，蜿蜒曲折的小道两旁，树木高耸入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仿若梦幻的碎金。可我却无心欣赏这景致，耳畔不时传来的鸟鸣声，此刻也显得格外凄清。林间弥漫着潮湿的雾气，仿若轻纱般缭绕，让人视线模糊，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迷失在这茫茫山林之中。脚下厚厚的落叶堆积，踩上去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是树木在低语着岁月的沧桑。

再往前走，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撞击在石头上，溅起洁白的水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溪边的野花肆意绽放，五彩斑斓，有娇艳欲滴的红，清新淡雅的蓝，还有柔和温暖的粉，它们在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向路人展示着生命的顽强。然而，面对这美景，我却只是短暂地驻足，心中的忧愁很快又将我淹没，我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再美的风景也可能转瞬即逝。

渡过小溪后，地势渐趋平缓，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草原。嫩绿的草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仿若一颗颗璀璨的珍珠。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悠然自得地吃草、漫步，偶尔还能听到牧童悠扬的笛声，从远处悠悠传来，仿若天籁之音。但这看似祥和的画面，却与我内心的沉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只盼着能快些抵达四川，为军医培养事业贡献力量，早日结束这战乱之苦。

途中，听闻了不少振奋人心的消息，仿若黑暗中透进的丝丝曙光。新疆和西藏地区已然收复，还正式建立了省份，当地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土地改革。那些长久以来压迫百姓、作威作福的奴隶主都被彻底打倒，百姓们终于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实现了耕者有其田。当地的百姓们满心感激，走在田间地头，口中都念叨着那名湖南的教员，说是陆季秋亲口所言，他是那教员的学生，这一切的变革皆是那教员所教授。我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听着这些传闻，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位心怀天下、智慧超群的人物形象，心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教员涌起无限敬意，也暗暗期盼着，这些变革能为这片饱经战乱的大地带来真正的安宁，让百姓们早日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与此同时，局势却愈发危急，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被彻底打破。燧朝皇帝，那个自私自利、昏庸无道的统治者，为了苟延残喘，保住自己的皇位，竟丧心病狂地向英国、神圣罗马帝国、俄国和日本求援。他在那金碧辉煌却又腐朽不堪的宫殿之中，与列强们讨价还价，为了换取支持，许下了令人痛心疾首的下卖国承诺：英国可以获得整个中南半岛，那片富饶的土地从此将沦为他人的殖民地，百姓们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神圣罗马帝国能得到东南亚的利益，无数的资源将被掠夺；俄国可重新将西伯利亚地区据为己有，那片广袤的土地将再次被外族践踏；日本则被允诺瓜分朝鲜半岛的一半，东亚地区的和平局势将被彻底破坏。听闻此等消息，我气得双手握拳，指甲都嵌入掌心，心中满是对那昏君的愤恨，这等行径，无疑是将无数百姓往火坑里推啊，国家的尊严与领土完整在他眼中竟如此一文不值！

好在还有些许曙光，杨硕临危受命，被封为东南亚战区司令。他身披战甲，英姿飒爽，肩负起与荷兰人共同抗击英军，保卫大明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领土的重任。临行前，他目光坚定，望向远方，似是已看到胜利的曙光。我默默在心底为他祝福，希望他能旗开得胜，守护住大明的海外疆土，让那片遥远的土地依旧飘扬着大明的旗帜。

行程辗转，后来路过长沙时，我实在按捺不住对女儿的思念，匆匆回了家。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我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女儿的身影，只见她正被哥哥和陆堇彤照顾得无微不至。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些，会咿呀说话了，粉嘟嘟的脸蛋，像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可爱极了。可当她的目光触及我时，眼中却闪过一丝陌生与害怕，下意识地往陆堇彤身后躲去。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眼眶也瞬间红了起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出声。在陆堇彤温柔的鼓励下，女儿才怯生生地喊了我一声 “妈妈”，那稚嫩的声音仿若一道暖流，瞬间将我心中的冰雪消融，我满心欢喜，眼眶里的资金再也忍不住，簌簌滚落。那一刻，我真的有些动摇了，甚至不太想再赶往四川，只想留下来陪着女儿，弥补这些日子缺失的时间陪伴。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模样，我心中满是愧疚，觉得自己作为母亲，亏欠她太多。但我深知，如今战事吃紧，军医培养刻不容缓，犹豫再三，我还是咬咬牙，选择了听从命令。我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满心的不舍，转身离去。

一路奔波后，我终于抵达四川。随后，我被安排到了成都，并作为领导层成员，要与新的总指挥见面。当我踏入那间屋子，看清新任总指挥面容的瞬间，不禁瞪大了眼睛，满心惊讶，这位总指挥竟然是我的嫂子黄荣瑶。之前听哥哥偶尔提起，这个指挥官特别擅长指挥大规模军团作战，我当时还心存疑虑，一个女子，真能在这血雨腥风的战场上，驾驭千军万马？可随即，我猛地想起她是开国元勋吴王黄崇德的女儿，自小耳濡目染，想必有着非凡的军事才能，这般想着，心里的疑惑便渐渐消散了。

与嫂子见面后，她先是给了在我一个温暖的拥抱，眼神中满是关切：“一路辛苦了，妹妹。如今四川这边局势复杂，军医的培养至关重要，往后咱们可得齐心协力。” 她的声音轻柔却又透着坚定，让我感受到了亲人的关怀与战友的信任。我用力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力量，暗暗发誓，一定要倾尽所能，为军队培养出更多优秀的军医，让战场上的战士们多一分生的希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全身心投入到军医培训工作中。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窗外的夜色还未完全褪去，我便点起一盏昏黄的油灯，坐在简陋的书桌前，整理教案。我仔细翻阅着一本本医书，将其中关于各种伤病的救治方法、药理知识等详细记录下来，力求教案清晰明了，让学员们易于理解。收集药材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穿梭在成都的大街小巷，与药商们讨价还价，只为买到品质优良、价格合理的药材。有时，为了寻找一味稀缺的药材，我甚至要跑到深山老林之中，冒着被野兽袭击的危险，亲自采摘。课堂上，我耐心地为学员们讲解各种伤病的救治方法，从伤口包扎到骨折复位，从疫病防治到草药运用，事无巨细，看着学员们认真听讲、刻苦学习的模样，我心中满是欣慰，仿佛看到了未来战场上军医们忙碌而又专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