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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白忆

记忆收藏夹

注:本文是同学让我写的一个 她的OC 自传,性别男,叫渡年,是人兽实验体(大概),有几处仿《人鱼陷落》的设定。(那位同学说的,具体设定不清楚,没看过这书。)一发完。

—— 世界是白色的。这是我从出生以来就坚信不移的观念,就好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的普遍常识。我会写字后,写在本子上的第一句话就是它。因此,当那个人告诉我,世界并不是白色的,我感觉我的世界崩塌了,我的心死了,而我,也死了。新生的我无比渴望不是白色的世界,渴望到,以至于改变了我一生的轨迹。

该吃午饭了。我感到肚子叫了起来,便按响了床头的电话,冲那边喊到:"吃饭!"那边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的零九,我这就送饭去。"听到这声音,我不由得怔了一下。这声音不一样,又换人了。心中升起一丝小小的不舍。

上次的那位姐姐走了啊,我还是听她和别人说话才懂"吃饭"这个词的呢!看样子,这次应该是个哥哥。我想道,那些不舍很快被对新的人的好奇盖过了,我很快忘却了它,开始迫切地期待他的到来。似乎在仅有的记忆里,我也有许多相似的时候,正在等待新的人的到来。

我这才发觉,人换了很多个了,大概有十五个,一年换一个。可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时光和那些单调的色彩,性格相像的人们淡化了这些记忆,只有在这些相似的场景再一次出现时,脑海深处的弦才会触动,昙花一现。

房门被敲响了。有一个人推门进来。我回头去看。那是一个高挑的青年,他走路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几乎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他身上白色的衣服和我的床单,床头的电话,四周的墙壁,拉上的窗帘,包括那扇门及门后的所有并无区别。

那人手上提着一个白饭盒,眼睛和以前所有人一样,但隐隐看出有什么不同。他的眼里满是忧愁,还有些憔悴,似乎有着一种浓稠到化不开的悲伤。"零九,饭放你床边了。"他冲我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哭一般难看的笑容。

我也冲他笑了笑,指了指他的脸,道:"你,伤心!"他怔了一下,好像并没听懂。"哦说,…你肘么…看上去桑心多亚子。"我嗑嗑巴巴组织着语言,努力纠正着发音。他听了,噗嗤笑了出来,好像有些无奈。

"小朋友,有些人啊,生来就是悲伤的,他们生来就喜欢把欢乐隐去,把哀伤显现出来,但实际上谁都明白,无论多欢乐幸福的人,还是多厄运悲惨的人,他们所有的欢乐与悲伤都是相同的。"我歪了歪头,并不能理解他说的话。这样长的句子对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他摇摇脑袋,又笑了﹣﹣不过这似乎是苦笑。"小朋友,倒是你,怎么话都说不利索,没人教过你吗?""没。”我老实回答。

他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长那么大没人教过我怎么写字说话。半晌,他叹了口气,道:"那我以后教你说话写字吧,你叫我哥就行了。""好的!哥!"我第一次遇见这样好的人,愿意教我东西,不由开心起来,答应了他。

日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却多了一些乐趣。每次听他讲故事和教我说话写字的时候便是最美好的时光。他总会耐心地写几个字,先教我读发音,再教我写。尽管学会握笔这个过程是很困难的,但由于我已经很大了,脑子并不是不好使,只是因为没人"。开化"而已,所以很快就学会了这个技能。

当然,最重要的是教我如何理解这些字的意思,于是他便编了许多故事给我听。"你怎么还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让人说睡前故事。"哥哥总是摇头。"幼…幼儿园是什么?"我问。(现在我说话虽然还是有点卡且发音不标准,但比以前还是好多了)"是年纪很小的孩子学习的地方,像你一样学读写,学吃饭。"他回答。

虽然我感觉他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而这位哥哥讲了许多故事,接下来便挑两个印象最深的给大家听。

①一个永远被困住灵魂的人

从前,有一个人,他原本的生活非常幸福,非常安祥。这个人有和蔼的父母,有仗义的朋友,有公平的上级,有超高的学历,还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他似乎什么都不缺了,可以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

但好景不长,有一天,有一个非法的组织看上了他的才能,夺走了他的未婚妻,找到了他,并要求他为组织卖命。那个人很痛苦,可为了他的亲人,他的未婚妻,他还是答应了,留下一张纸条告诉家人,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了,就不回来了。

那个人为组织以卖命,看到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被这些疯子迫害,他感觉他的良心在滴血。可这个人一遍又一遍问组织他的未婚妻在哪里,却得不到回答。终于有一天,他工作翻阅资料时,发现他的家族,他的未婚妻,全被组织杀害了。他又悲又怒,想逃出去,质问组织为什么食言了,却发现出不去了。

最终,日复一日,他的灵魂被困在了这里,成为了一个麻木的人,每天以泪洗面。

②末日实验

从前,有一个叫蓝星的星球,那个星球上有一支叫人类的种族。运气非常不好的是,这支种族刚好踫上了第五次冰河时代。人类非常恐慌,害怕他们的种族会被寒冷灭亡。为了活命,人类中出现了一群极端的人,他们主张将人类和动物结合起来,进行基因编程,让人类利用动物的特点度过寒冬。

但有人不愿意,认为这违背了伦理,这样改造过的人已经不算人了。于是两派便争执起来。主张改造的人就开始了非法的秘密实验,培养了许多兽人。可这些兽人都没达到他们的要求,变成了怪物——实验失败了。

后来,世道混乱,战争爆发,人类互相抢夺日渐稀少的资源。最后,人类还是没熬过寒冰期,从此消失在了世界上,成为了尘封的化石,等待千万年后新的种族将他们重见天日。

这两个故事之所以让我印象深刻,是因为这是唯二那个哥哥没有解释的故事,不是为了让我理解字词句子而编。这两个故事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而那个哥哥自然也知道。因此,我那时认为这两个故事毫无意义。可现在想来,他当时早以暗示了一切的真相和命运。

一切的转折点,来源于他无意说的一句话。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一天,他照常给我讲字词。“这个词,读黄色,这个,叫白色,那个,叫黑色。这些都是颜色,是人眼睛能看出来的,都由红,蓝,绿三色搭配组成。”他让我看纸上的字,那字写得很好看。“这个呢,是白色的样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这个呢,是黑色。”他又指了指白纸上的字迹。

“啊?”我第一次发出了疑惑。他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这…不是白色的吗?不是只有白色吗?”我确定地看了看周围。一切,就是白色的。他像我第一次和他说话一般,沉默了。“你…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白的?这是,这也是?”那个哥哥又指了几样东西给我看。我再次笃定地点点头。“可…这个些都不是白色的。世界上有许多颜色。”

这一次,轮到我沉默了,张大了嘴,全然没想到是这样子。我觉对相信他,因为我看见他去过外面,而我没去过。但我还是不愿相信。因为我在脑海里努力描绘其他颜色,确只能闪现出白色的样子。一瞬间,心里不是惊奇,而是被恐惧淹没了。

我疯狂摇头,喉咙似乎被什么卡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在纸上重重写下几个字,仿佛要把纸张戳烂——“世界是白色的!!!”他似乎理解我的心情,拍了拍我,说:“那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从那天起,我的性格大变。我不在天天和别人叽叽喳喳了,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开始,是在和恐惧做斗争,再是思考现在是怎么回事,然后又变得期待起来。他说过,要带我出去,他也不想在这里。虽然因为没经过正统教育,我不太转得过弯来理解,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这件事的惊奇。我从未像现在一样对某件事产生极大的兴趣。是对外面的好奇,对现在的厌倦。

这是我第一次产生这样的体验,不满足于当下。终于有一天,他找上了我,告诉我,可以走了。

我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喜悦,好像他也同我一样,想逃离这里,逃离这片小小的封闭之地。

我们出发了。这是一个晚上,尽管在我看来和白天并无差别。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让人不住放缓呼吸。可我的心却在剧烈跳动。他带我出了房间,又左拐右拐走了很久。周围的景色渐渐不熟悉了,我意识到我已经出了我活动的地方。——我们到了一个门前。

他握住了门把手,却停住了。“零九,你确定要出去么,想好了。”哥哥转头问我。我没注意他眼底的严肃,自然也没想到,这个决定会改变我的命运。就这样,我没怎么想过,就自以为郑重地点了点头 。

于是他没在理我,拿出来了什么东西,快速点了几下。门开了。他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第一次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走了出去,回头冲我招了招手,一脸明媚。

我一下呆住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阳光,也是第一次见到除白色外的颜色——原来是早上了。恐惧久违的又一次涌上心头,还伴随着其他一些说不清的情绪,让我挪不开脚。我这才明白,这个叫紧张,叫震撼。

他站在阳光底下,周围笼罩着金色,朦胧,模糊,又那么刺眼。我眯了眯眼,恍惚间听到他在叫我。“喂,走啊,愣什么,待会来不及了。”接着,有一双手抓住了我,把我拉了出去。一阵踉跄。不经意间回头,是更壮观的场景。

原来,我活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直冲云霄。它的外面笼罩着一层外壳,是白色的,散发出虚幻的光芒,好像有无数种颜色,导致里面的人看不清一切景物。而从外面,可以看见有密密麻麻的人影在走动,都用一层一层的墙隔成无数区域。根据里面的人来看,每一个区域都很大,但在一整个圆柱体看来,这些区域显得微不足道——这简直像一个蜂巢。一想到我在里面生活了十五年,我的头皮就炸了起来。

接下来,我的记忆是模糊的,我一直被拉着向前走啊,走啊,不知道该去哪。

在出去以后,我对时间的流逝是很模糊的,我完全不知道过了多就久。他一直拉着我。我感到他有些紧张,手握得很紧,呼吸也不均匀。

“你怎么了。”我问,嗓子因为太久不说话而有些沙哑。“没什么。”他说,脸上又恢复了哭一般难看的笑容。“怎么回事,我们明明出来了,怎么还会这样……”尽管如此,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声(不知为何我的耳朵一直很灵敏)。

肯定出事了。我这样想。好像要验证似的,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我差点摔了。他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没啥,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说着,慢慢蹲下来,拨开了枯叶。映入眼帘的,俨然是一副只剩骨头的尸体,上面披着一个陈旧的白色工作服。不知为何,他看到那工作服,像见了瘟疫一般,倒退了几步,眼里的悲伤化成了极度惊恐。“零…零九,你帮我翻一下,行吗?”他的手在啰嗦,声音也在发抖。

“好。”我按照指令,翻了翻尸体身上的口袋,翻出了一张地图,递给了他。(可能因为我从小没经过教育,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到恐惧。)

那地图我看不懂有什么,可他看时,脸上的表情却变了。有一瞬的绝望,愧疚,然后是极度的冷静。“对不起,零九”,他冲我笑了,“我错了,我不能带你出去,我会死了,而你不会。带着它,去找这个地方,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他指着地图上圈出的地方。"怎么回事?"我又转不过弯了。"你快走吧,我们,就没出去过,只不过它在陪我们玩而已。"

不得已,我只好回过了头,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后面就想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我不住回头看,只看见一个倒地的人,一滩刺眼的红色,一颗完整的心脏。血慢慢流开,蔓延到了脚下,歪歪扭扭组成了几个字---“这是主的惩罚。”我再一次呆住了,感到了彻底的凉意。真正的恐惧,来源于未知,来源于无法解释的东西---就像现在一样。

我突然惊醒过来,猛地转过去,发疯似的往前跑,再不敢回头了。

我看着地图在茂密昏暗的树林里奔跑,彻底丧失了对时间的观念。终于在某一时刻,我再次站到了一扇大门前。门很轻易打开了。而里面,有我想要的真相,也有我至今难忘的噩梦。我看见了,无数个监控,监视着不同的人,不同的时刻---也包括我。而墙上,贴着无数人的照片,有死的,也有在世的。下面统一写有“编号***,实验人员”"编号***实验体‘’而后面,是无数试验皿。最让我感到惊悚的,是时间。对于我来说,我已经过去了快十六年人生,而对于其他实验人员,才过了三年。我也是个实验体。

四周没有一丝声音,连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也没有。我预感,它,来了,这个荒唐的梦也该结束了。正当我打算看我的实验报告时,有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小朋友,游戏结束了,有些东西已经越界了,不该看的,就别看,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尽管有所准备,我还是感到战悚。——有声音,却没有气息。这也让我意识到,也许那份报告,是一切的关键。

可正当我想要强硬地继续时,它似乎早就料到了。一阵钻心的刺痛从身体里发出,好像有什么人在试图把我的心脏扯出来。我疼的跪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朦胧——我脸上全是泪。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压抑已久的情绪。在混乱中,我似乎想起,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的眼前已被泪模糊了。一切事物仿佛蒙上了一层尘雾。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一个白色的世界。于是,在这个白色的梦境中,我用尽全力许下了“十六年”以来的第一个愿望——世界不是白色的。

后记

执行者看着监控里昏迷的孩子,虔诚吻了吻胸前的挂坠,透过屏幕仿佛看着谁:"主,感谢您的馈赠。‘’而他的手上,分明拿着的是刚才的报告。上面写着:‘’编号*********09实验体,隐性动物基因,成功率85%,研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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