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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苦命人

裂隙之上,起源

告别杨乂后,二人赶往写真摄影馆。

写真摄影馆距离步行街不远,过个天桥就到了。接待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确认过预约号码,便领着二人来到化妆间。

两人预约的港风写真,要根据衣服修改妆面。瑾辞想到杨乂送的那盒胭脂水粉,向化妆师询问道:“可以用我自带的化妆品吗?”“当然可以!”化妆师点头道。

瑾辞把小陶瓷罐挨个摆在化妆台上,化妆师惊讶问道:“好精致啊!你这是自己做的吗?还是定制的?”瑾辞闻言微顿,如实答道:“是我一个开古董斋的朋友送的,不过他家没有店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那太可惜了,原来是朋友送的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牌子的定制呢!”化妆师惋惜道。

闲谈中很快完成了妆面修改。

二人拍完照片已经是下午5点了,约好了一周后来取成片。

逛了一天腿都麻了,两人坐在路边长椅上休息。瑾辞问道:“上我家吃饭吗?”唐婉看了看手机,回道:“下次吧,我还得帮忙接小侄子放学呢!这两天他父母没空。”瑾辞点点头:“那好吧,我走咯!你也注意安全!”二人不舍的挥手告别,

瑾辞就近拦了辆出租车,交代好目的地后,车子渐渐往瑾辞家驶去。

刚到楼下,就迎面撞见了老瑾和老余,瑾辞上前打招呼道:“爸!余叔叔!你们在这干嘛呢?”老瑾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道:“这不买手机去了吗,可别告诉你妈啊!不然你爹得去睡大街了!”瑾辞翻了个白眼:“我才懒得管你俩的事呢!对了,这是杨乂送你的,今天出去玩碰巧去他店里了。”说着便把盒子递给老瑾。

老瑾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嚯!好东西啊!等他有空可得好好请他吃顿饭!”老瑾高兴道。瑾辞活动一下酸痛的脚腕,对老瑾说道:“逛一天腿都要没知觉了!晚饭你给我留点就行,我要回去补觉了。”没等对方回答便自顾自上楼去了。

瑾辞回到房间,给手机充上电后直接就瘫在了床上,瞬间被困意侵袭。念叨着就眯一会便安详的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间,瑾辞听见一阵哭泣声,她皱眉用被子捂住头,可那声音渐渐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凄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漆黑的房间中,她看见一个模糊的女人的身影,就坐在她床边背对着她。

寒意瞬间袭卷全身,瑾辞记得这层的钥匙只有她有,而且老瑾说继母回家探亲了,那这个人是谁?小偷吗?这也太猖狂了吧?!

瑾辞悄悄起身,摸向床头柜正充电的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她刚摸到手机,手机亮起,在周遭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那哭声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完了!瑾辞暗道不好,再抬头看向女人时,那人已经转过身面对着她,借着手机的光线她看清了对方的脸。那女人头发湿答答的粘在脸上,面色苍白如纸,瞳孔是灰白色,眼眶下还淌着两行猩红的血。

下一秒,瑾辞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鬼啊!!!”她抓起身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向对方疯狂砸去 。

就在瑾辞抄起一个桃木小摆件准备往对方身上招呼时,突然,那女人“嘤~”一声,瑾辞愣了一下,什么死动静?此时传来女人哀怨的声音:“呜呜~你别砸了,我不会伤害你的,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瑾辞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摸向灯开关。瞬间房间被照亮,那女鬼正蹲坐在地上哀怨又委屈地盯着她。

平复一下心情,瑾辞颤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找我干嘛?”女鬼闻言更委屈了,开口说道:“是一位先生让我找你的,他原本是让我在楼下等着,可我实在是着急,求求你帮帮我!呜呜呜~”瑾辞疑惑道:“先生?谁?”女鬼点点头,正想描述对方的特征,却发现怎么都开不了口,一着急又开始哭。

“你先别哭了!怪瘆人的!先说说怎么回事吧!”瑾辞慌忙道。女鬼闻言抹了抹眼泪,将自己的经历告诉瑾辞。

原来女人叫梁玉琴,多年前和一个叫王志的渔夫成婚,也就是老瑾和老余之前遇见那个上香的老头,夫妻俩靠捕鱼维生,虽说日子不算富裕,但胜在温馨。好景不长,有天下午丈夫出门捕鱼,可是到了晚上下雨了丈夫都没回来,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台风,她不放心丈夫便去渡口找他。好巧不巧,撞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湖边交易毒品,被她听见了全过程。

女人正准备躲起来报警时,脚下一滑便直接栽进了水里。因为不会游泳,刚挣扎摸到岸边,那二人发现自己谈话被听见了,担心生事端,便找了根棍子给她捅回水里去了,还拿石头砸她的头,她就这么活生生溺死在了那冰冷的湖水中。女人死后,尝试跟人沟通,奈何人们见到她只会尖叫着跑开,甚至请了道士和僧人做法,无奈她只能放弃。

瑾辞愤愤说着:“真是畜生!”转而同情道:“姐姐你也太可怜了!我该怎么帮你?”女人叹息一声道:“唉,我的尸体至今还在湖底,因为无法与人交流,迟迟没办法安葬,无法投胎,只能被迫当孤魂野鬼,这眼看跟差爷约定的期限要到了,刚好遇见个好心的先生说你能帮我,才出此下策。”瑾辞思索片刻问道:“所以只用把你的尸体打捞上来,好好安葬,你就能投胎了对吗?”女人点头道:“因为尸体没被安葬,我无法进入地府,也没办法托梦,请你帮帮我!只用告诉我丈夫,把我的尸体打捞上来葬下就好!”事态紧急,瑾辞闻言起身穿好鞋子,边拿出手机叫车边对女人微笑道:“走吧!”女人感激地跟上。

再次来到渡头村,这次瑾辞不再害怕了。根据女人的指引来到一间破旧的房子门口,敲响房门。没过一会,里面传来男人苍老的声音:“谁啊?”

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屋内传来一阵换衣服的窸窣声,男人抱怨道:“这大半夜的谁啊?”房门打开,瑾辞看着男人有些佝偻的身影,哽咽地说道:“您好!您的妻子梁玉琴委托我来找您,我可以进去坐坐吗?”男人闻言一愣,原本烦躁的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激动道:“快快!快进来!”瑾辞点点头,跟着男人进屋。

这间老屋墙体灰泥已经剥落,裂痕交错,屋顶有些漏水,但屋内依旧干净整洁,看得出来男人有在认真打理。

来到桌前坐下,老人给瑾辞倒了杯水,激动问道:“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妻子的名字的?她是不是还活着?她在哪呢?”瑾辞看着眼前男人那希冀的目光,开口道:“抱歉,您可能不太能相信,我是一名通灵师,您的妻子已经不在了…不过她有件事托我转告您。”男人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转而苦笑道:“果然还是这样吗…你说吧…”

瑾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男人说了一遍,男人听完脸色逐渐苍白,呼吸变得急促,再开口已经带上哭腔:“都怪我!我该在家陪着她的…”旁边的妻子看着男人的状态也很是焦急,瑾辞平复好心情开口道:“您的妻子很爱您,她并不怪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带回来好好安葬不是吗?”老人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点头道:“好!”

按照女人的指引,瑾辞带着男人来到湖的下游,指着不远处的湖面说道:“玉琴姐说她的身体在那底下的暗道里,我不会游泳就不下去添乱了,您下去可要小心啊!”男人点头,活动活动身体,说道:“放心吧!当了这么多年渔夫,老头子我水性好着呢!”说罢便“扑通”一声扎进水中。

没过一会,果然见老头扛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回到岸边。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着女人那肿胀的尸体,和传来的阵阵刺鼻的恶臭,瑾辞还是忍不住扶着树干呕起来。适应一会连忙拿出从老人家里带的床单给尸体盖上。

男人看着露出来的尸骨手上妻子的素戒,终究是没忍住嚎啕大哭。转而冲着瑾辞就想磕俩响头,瑾辞赶忙给男人扶起来说道:“您可别!我个小辈哪受得住?您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来了!”男人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哽咽地说着感谢。

跟着男人把尸体扛回家后,瑾辞说道:“好了,抓紧给玉琴姐举办葬礼吧!我也放心啦,太晚了我就不多留了。”男人一路送她到路口,看着她上车,临走前还专门要了瑾辞的电话号码,让她明天一定要来参加葬礼。一直跟着的女人也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回到家洗了个澡,带着复杂的心情瑾辞一夜未眠,现在的她感觉鬼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第二天早上瑾辞准备去男人家里参加葬礼,刚下楼就撞见了杨乂,互相打了个招呼,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瑾辞一眼随后转身上楼去了。

打车来到葬礼现场,女人坐在瑾辞身侧微笑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永远没办法回家了!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瑾辞看着女人逐渐透明的脸真心祝福道:“玉琴姐,下一世要幸福哦!”

一人一鬼相视一笑,再无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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