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航住院之后,被暂时分到了孟家军的治疗小组。主治医师是周梓萱,管床医师孟子菲,。
周梓萱刚接手刘正航这棘手的病情,二话不说,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迅速投入到紧张的工作节奏中。她心里门儿清,对于这个小生命来说,每一秒流逝都像是在和死神抢跑道,耽搁不起啊!很快就为刘正航开具了一系列检查项目。
与此同时,孟家军这边也没闲着。他站在医院走廊上,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眉头紧锁,申请了 MDT(多学科会诊)。各个领域的权威专家们都来到会诊室。
一时间,会诊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低空乌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专家们围坐在会议桌旁,桌上摊开的是刘正航那令人揪心的病历资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专业术语就像烟花一样在空中交织碰撞,不同的见解相互辉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这个年幼生命的关切,都卯足了劲儿,只为在这重重困境中给孩子寻得一线生机。
虽然大家伙都想到了心脏移植,但却都不愿意用,首先就是孩子太小了,这么大手术预后基本上好不哪里去,再一个心源也找不到啊!
会诊会议上,孟家军像个霜打的茄子,蔫蔫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他看似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可眼神却空洞得像两口废弃的枯井,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思绪早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得老远老远。领导站在会议桌前方,激情澎湃得就像正在发表战前动员演讲,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指示棒,一边滔滔不绝地阐述后续治疗的整体规划,从内科到外科,从术前准备到术后护理,各个科室需要如何协同配合,说得那叫一个详细。可孟家军呢,仿若被一层无形的隔音罩给严严实实地隔绝开了,领导讲的那些话,就像一阵风,从他耳边吹过,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孟家军心里头啊,正跟自己较着劲呢。他暗自嘀咕:“论资历,刘主任那可是医院的‘老古董’了,经验多得能写成一本厚厚的书;论在各种大会小会上发言的机会,领导您那是张嘴就来,见过的疑难杂症肯定比我多得多。这手术难度,简直就是攀珠峰啊,就这孩子的心脏,千疮百孔的,那些血管错综复杂得跟蜂窝煤似的,我要是上去主刀,稍有差池,这后果不堪设想啊!这活儿,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吧!”
可有时候,命运就爱开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玩笑。领导正讲得唾沫星子乱飞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角落里的孟家军,那眼神就像老鹰发现了猎物,一下子定住了。
“孟家军,这次手术就由你来主刀。”领导的语气坚定得就像法院的判决书,不容置疑。
孟家军像是被一道高压电流给击中了,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弹坐起来,双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着,就像溺水的人在拼命挣扎,连忙推脱:“领导,您可别开玩笑啊!这手术难度实在太大了,您瞅瞅这孩子的心脏,简直就是个破破烂烂的拼图,到处都是漏洞,那些血管,密密麻麻、歪歪扭扭,跟蜂窝煤一模一样啊!我要是稍微手抖一下,切错那么一丁点地方,这孩子的命可就没了,我后半辈子都得活在愧疚里啊!虽说我在这行也摸爬滚打了些年头,可面对这样的‘烂摊子’,论资历,刘主任那可是医院的‘老古董’了,经验多得能写成一本厚厚的书;论在各种大会小会上发言的机会,领导您那是张嘴就来,见过的疑难杂症肯定比我多得多。而且我也不是专业儿科的,儿科还得找邵主任,我心里真没底,您还是赶紧另请高明吧!”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个调,带着几分焦急,那是打心底冒出来的惶恐,额头上也像雨后的春笋,迅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被眼前这艰巨得像泰山压顶一样的任务给吓得不轻。
领导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如炬地直视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孟家军的内心:“孟家军,全院上下谁不知道你在心脏外科领域那是有两把刷子的,技术精湛得就像手艺高超的工匠。现在这孩子的命就像根悬在发丝上的风筝,摇摇欲坠,全攥在咱们手里,你不上,谁上?”
孟家军一下子愣住了。
“我知道,你们B组没有正高(主任医师),小问题,周梓萱你能用吧!实在不行,麻醉科张主任给你,你要谁有谁,什么检查你就开,别担心高倍率问题,没事,加油!”
孟家军张了张嘴,还想再辩解几句,可刚一抬头,迎上领导那不容动摇、像钢铁一般坚硬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像被施了魔法,一下子哽在了喉咙口。他无力地叹了口气,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副千钧重担,他是避无可避了,只能无奈地嘟囔了一句:“平时骂我的时候,咋不这么说呢。”
散会之后,孟家军怀揣着刘正航那沉甸甸得像铅块一样的检查报告,脚步拖沓地走出会议室。他的心情啊,就像被一大团乌云严严实实地笼罩住,阴霾密布,透不出一丝光亮。
回到家中,孟家军就像个幽灵一样,径直钻进书房,轻轻掩上门,那动作轻柔得生怕弄出一点声响,仿佛要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彻底隔绝在这扇门之外。他打开台灯,昏黄的光线像一只温柔的手,倾洒的书桌,照亮了那些令人揪心的检查报告。他缓缓落座,双手微微颤抖着翻开报告,逐页审视,眉头时而紧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时而又无奈地松开,旋即再度紧皱,就像大海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间仿若被书房的静谧给凝固住了,窗外夜色渐浓,城市像个疲惫的旅人,渐渐沉入梦乡,唯有孟家军偶尔的叹息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打破这份死寂。他的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数据、影像间小心翼翼地游走,就像盲人在摸读盲文,试图从这看似毫无头绪的信息里抠出一丝希望,可直至深夜,面对那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的心脏核磁片子,他依旧迷茫无措,完全不知该从何处下刀,疲惫与无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他彻底淹没。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透,孟家军就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强撑着惺忪得像被胶水粘住的睡眼,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家门。临出门前,他特意走到弟弟孟家辉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压低声音叮嘱道:“家辉,我留了些钱在桌上,饭做好搁锅里了,你记得热着吃,别饿着自己。”孟家辉在屋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翻个身又呼呼睡去,丝毫未察觉哥哥肩头背负的千钧重担,就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猪。
孟家军这天要去九衢市第三人民医院(豫章医院的医联体医院)出一天门诊。医院里,患者像潮水一样来来往往,可能也是今天有专家的关系。孟家军坐在诊室里,机械地接诊、问询、诊断,可他的心思啊,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始终萦绕在刘正航的病情上,让他在忙碌的间隙,频频走神。
这边,孟家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慢悠悠地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像只慵懒的猫。洗漱完后,慢悠悠吃完早饭,觉着一人在家太过无聊,就像个耐不住寂寞的孩子,打电话把好友刘仁玄和刘诗涵叫了过来。
三个年轻人一碰面,仿佛浑身的活力开关瞬间被打开,整个屋子都被他们的欢声笑语填满。起初,他们像三只叽叽喳喳的小鸟,闲扯着校园里的趣事,什么隔壁班那个调皮鬼又捉弄老师啦,什么学校运动会上谁跑了第一名摔了个狗吃屎啦;还有最近热门的游戏,哪个游戏又出了新皮肤,哪个角色被削弱得不像话。没一会儿,他们就像被游戏世界施了魔法,窝在客厅沙发里,全神贯注地操控手机,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那声音大得能把屋顶掀翻,或是懊恼的叫嚷,仿佛世界末日来临。这一玩,就几乎耗去了整个下午。
等到游戏的兴奋劲儿像潮水一样退去,三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刘仁玄百无聊赖地在屋里溜达,像只无头苍蝇,不知不觉晃进了孟家军的房间。他的目光瞬间被桌上摊开的刘正航的病例攫住,那好奇劲儿就像小猫看到了毛线球,忍不住凑上前。孟家辉和刘诗涵瞧见,相视一笑,心底涌起捉弄他的念头,那笑容就像两只狡猾的小狐狸。
“仁玄,你看得懂这些玩意儿?”孟家辉挑了挑眉,像个挑衅的剑客,指着病例问。
刘仁玄胸膛一挺,满脸自信地大声回道:“那当然,这有啥看不懂的!”其实啊,他心里虚得很,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
“哦?那你给讲讲。”刘诗涵跟着起哄,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像个调皮的小精灵。
刘仁玄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拿起心脏核磁片子,煞有介事地端详起来。实际上,他压根分不清这是啥片子,错当成平日里常见的肝脏 CT 片子,便张嘴胡诌起来:“你们瞧这儿,很明显 CT 值增高,明显的是肝门肿大导致的重症胰腺炎,这种情况,我推测,应该是肝门螺旋杆菌导致的肝门病灶转移。”他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划,那些连医生都听不懂的的医学术语从他嘴里蹦出,听得孟家辉和刘诗涵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仁玄,你可别瞎掰了,看这儿,写着心脏核磁呢!”刘诗涵笑得泪花闪烁,指着片子上的字嚷道。
“啊?这……”刘仁玄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挠挠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也跟着笑起来。
笑闹过后,气氛渐趋平静。刘诗涵顺手拿起旁边的血常规报告,仔细瞅了瞅,眉头轻蹙,像个小专家似的。“你们看,这血常规白血球(白细胞)15000了,有感染迹象。”刘诗涵的声音透着几分担忧,“一般在我们呼吸科,碰上这种情况,通常会先抗感染治疗,像用阿奇霉素,效果一般都不错。”
正说着,孟家军下班回来了。他一进门,瞅见三人围坐在客厅,桌上摊着刘正航的病例,脸色骤变,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急忙小跑过去,一把夺过病例,声音带着几分愠怒:“你们干啥呢?这些东西能随便乱翻?这可关乎一个孩子的生死啊!”毕竟,在他心里,那病例就是刘正航的救命稻草,容不得半点马虎。
刘诗涵有些难为情地站起身,解释道:“哥,我们不是故意的。我刚看了血常规,发现有感染,想着可以先用阿奇霉素抗感染,在呼吸科都这么干。”
孟家军听了,微微一怔,低头瞧了瞧血常规报告,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这眼下确实是个可行的方向。”
这时,孟家辉在一旁嘟囔了句:“心脏打回原型得了呗。”声音虽小,却像一道闪电划过孟家军的脑海。
“家辉,你刚说啥?再说一遍!”孟家军猛地扭头看向弟弟,眼神急切得像饿狼盯着猎物。
孟家辉被哥哥的反应吓一跳,结结巴巴地重复:“我……我说把室间隔补上,把主动脉、肺动脉连同它们的动脉瓣给调过来,要不然这种心脏配型比找咱爸还难,而且以这孩子心脏的结构,反倒是这种法子好弄点儿。”
孟家军听完,仿若被点醒的梦中人,眼前豁然开朗。他一把抓起那些病例资料,转身疾步走进书房,“砰”地关上门,那动作干脆利落。整个晚上,书房灯火通明,孟家军沉浸在这个全新思路里,反复查阅资料、比对数据,进行各种模拟设想。他惊觉,虽说此前从未有过这般病例先例,但从理论上讲,弟弟提及的方案确有一定可行性,而且倘若成功施行,或许真能避开心脏移植的难题,更关键的是,自己似乎不必独自扛起主刀的巨大风险了。
周一的清晨,天还蒙蒙亮,孟家军走得格外的早。一到医院,他顾不上歇息,直奔领导办公室,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手术方案,就像攥着刘正航的未来。“领导,这是我针对刘正航病情琢磨出的新方案,您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