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

为了举办一年一度的拍卖会，一座城可以热闹到什么地步。

除了随处可见的人流，更多的是小摊小贩以及商家为了赚钱而夸大的宣传手段，大到卖仙家法宝，小到商贩们在路边摆摊卖各色佳肴，为了迎合外地人的口味，更是贯彻落实了创新开拓的精神，在猎奇食品上达到了全新的高度。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也去过不少地方，但大多都不曾路途遥远，如今再见到这般热闹繁华的地方，应拭雪有种恍若隔世的滋味。

“前面的道友！”

应拭雪眼眸转动，看到了不远处摆摊算卦的中年年，带着一副小圆镜片的墨镜，应拭雪下意识配套起了桥下二胡，手执一把折扇，赫然写着童叟无欺四个大字，笑得颇为喜庆。

“这位扶光仙门的道友，我见你在此徘徊许久，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手上的扇子晃了晃，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若是寻不得头绪，不如来我这算上一卦，兴许可与道友解惑？”

算命的？

应拭雪垂眸看着这人算命的摊子，试试倒也无碍，“能帮我一个朋友算命吗？”

“这签若不是本人来抽，毫无意义。”中年男人合起折扇，悠哉道：“不过若是能有如胎毛等贴身之物，或是生辰八字，倒也不是不能一算。”

修真界各路妖魔鬼怪忒多，为了获取资源，各种阴损的法子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所以大多修士对于如八字等物还是比较忌讳的。

中年男人本以为眼前女修会打道回府，不曾想直接取出了灵石放到桌上递上去，语气平静：“不管看出什么，直说便是。”

“道友当真豪爽！”看到那一看就分量十足的袋子，中年人笑眯眯接了过去，听着应拭雪报上的生辰八字，开始翻手捏诀，写写画画，“那我先说这位以前的事吧。”

应拭雪轻嗯一声，她给出去的是原剧情女主的生辰八字，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

“这个女孩子……很漂亮对吧？异性缘好得惊人，命格乍看之下似是天煞孤星，但实际上则是绝处逢生，心气高了些，命中带着血煞，多有波折，但目前总体来说还是相安无事。”

确实，气运女主，想死都难。

“只是……这女孩原本应是个贵人命格。”中年人犹豫了下，“但不知为何，却平白沾上了一层厄运，看似微弱不起眼，但到后日却是愈演愈烈，恐有性命之忧。”

“但如果能克制贪念，安分守己，自此隐居天涯，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看着滔滔不绝的中年人，应拭雪心中起了个想法，从储物袋取出几块上品灵石，“再算一个，不管看到什么。”

中年人话头一止，眼皮一跳，干笑了两声，“我能拒绝吗？”

这语气好像是要他算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能。”应拭雪神色平静，伸手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抹雪白剑光，连带着先前推过去的灵石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剑气森然，以德服人。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森然剑气，中年人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揽客揽到硬茬子了，纠结了一下：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先说好，我没法什么都看出来。”

应拭雪抬眼：“看到什么说什么。”

原本应拭雪还是想拿池映舟的八字命格来试试水，但想了想似乎太阴损了点，东窗事发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波折。

只看着那人一阵折腾，不知是因为听进去了直接说，还是因为不再考虑会不会打击客人，堪称彻底放飞自我，被同行看了能打回重炼三百年。

“单纯以命格来看，这位是个极少的好命格，出身权贵，得祖辈萌阴，本该是一帆风顺，只可惜……”

中年人叹了口气，“一位不容二者，偏生这位命格有余，运道不足。”

“怎么说？”应拭雪眉头微皱。

“此人能力出众却凄凉孤苦，有异性缘却难遇良人，再加上命格过硬，这也会导致性情缺陷，脾性扭曲，容易走极端，平日里受不得太大刺激，否则极有可能剑走偏锋，但有道是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看这里，若是此人能破了这障，未来必将不可限量！”

不可限量？

或许吧，应拭雪漫不经心，可惜原主到底没能挺过去。

正常情况来说，天命是公平的，一些东西有得太多，总会在另一方面找回来，这就是在看个人的运道如何了，若是能压住命格，那必然是能平步青云，可若是压不住……就难说了。

“还有别的吗？”

“没了，就目前看来，这人已经深陷其中，破局希望渺茫，难逃一死。”中年人相当光棍地双手一摊。

能算得出女主命格的变数，算不出她的？

是故意的？还是……

中年人似乎没察觉到应拭雪的心绪，恍然一笑道：“不过修真本身，就是逆天而为，自然也有人不愿屈服这天命。”

“他们有的窥破了一些命运存在的固定规律，也有的人通过长年累月的观察和统计，推测或修正了一些固有的规律。”

“但这天最是多变，也最是一成不变，谁也不知道，自己多余的一个无心之举，能造成怎样的影响。”

毕竟谁也不能判定，自己的干扰是否能让局势变得更好，或者更糟。

又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只是他们无法触碰，也无从推算罢了。

“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应拭雪收起了剑，年轻人神色平静，明明她的背后是人声鼎沸的街道，但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隔开，微弱，但确实存在。

她进不去这人间，这烟火也扰不了她。

望着人离去的背影，这中年人想起离开前问的问题，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此世此间，何物为真？”

“但若当真万物皆空梦一场，又何须这般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