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巷子狭窄黑暗,隐隐生出股潮气扑洒在赵昀裸露在外的皮肤,微微寒凉,倒是让他眼中更清明了几分。
天上的阳光被周围两面粉墙遮掩,透射不进来,除了前面几人的身后,街道上的一处角落,那才是明亮的世界。
被围在中央的男孩这才缓慢转过身,将视线投向这场不公平欺凌的发起人——柳玉函。
“你又想怎样?”
“呵,我能怎么你呀?”
女孩笑着反问道,从木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桃粉色衣裙上的灰尘,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向他。
两个孩童的身高相差无几,围着他们的人却都比他们高两个头。看着,竟像是一个压抑黑暗的牢笼,锁住两只互相争斗的困兽。
但实际上,牢笼是真,而困兽有且只有一头罢了。
柳玉函绕着赵昀走了一圈,粉色衣摆随之晃动,她上下打量着他,眼中讥讽毫不掩饰。
“怎么许久没有见着你了?莫不是真的怕了?”
赵昀努力压下心中不断涌起的的厌恶,勉强保持住正常表情说道:“我只是路过,没有要来惹你们麻烦的意思,放过我,不可以吗?”
“啊哈哈哈哈哈……放过你…哈哈哈哈……”女孩闻言突然捧腹大笑,模样好不疯癫,等好一阵子,她笑到力竭,才用手擦去笑出来的眼泪,抬起下巴轻蔑道,“就你这杂种,也配跟我讲道理?”
赵昀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她,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一样。
忽然间,小腿上被狠狠踹了一脚,他一个趔趄趴倒在地,接着拳头如同暴雨般倾泻般落在后背,赵昀立马蜷缩起瘦弱的身体,尽量保护自己脆弱的部位。
赵昀极力忍耐,只能倒吸几口凉气,从嘴里发出几声痛呼声。
乾坤袋就藏在怀里,因为害怕他们发现并将其夺走,心脏从头到尾一直在砰砰跳,现在只希望他们就直接这样揍自己一顿然后尽快离去,那么自己就没有白来一趟。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忍耐着,汗水从额头滴落在地,上方的人似乎又骂了几句,可他根本就无暇顾及。
因为实在是太疼了,疼到身体的掌控权似乎被剥夺,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
一只脚踢向他的脑袋,头与地面相撞,发出咚的一声响,让他疼的眼冒金星,然后那只脚又把他的头踩在脚下,不断碾压。
柳玉函不停动作,咧开嘴:“就凭你,还天赋异禀?我看就是……”
女孩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赵昀听不见她后面说了什么,只能双手紧握,努力缩成一团。
和暴徒讲道理是没用的,或者说,有时候语言、沟通是最没用的东西。
反抗只会迎来更激烈的‘教训’,只有不出声,不行动,让他们好好发泄完这一顿,不理会他们的任何话,让他们感到无趣厌烦,这样一次就可以将他们打发走了,自己也能少挨些皮肉之苦。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停下来这一场暴行,但赵昀却感觉经历这些的时间很长很长,简直像是度日如年。
他放松下来紧绷的身体,连同自己那一根紧绷的神经,死狗般无力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静静等待着那群人的离开。
他闭上眼睛,却不自主地昏昏沉沉的陷入沉睡。
也不知他们离开没有。赵昀最后还有一抹意识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