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城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被橡皮擦慢慢擦去。她想抓住身边的林洛伊,指尖却径直穿过了对方的胳膊,恐惧值爆表的痛楚像冰水灌进骨髓,最后只剩下一声模糊的呜咽消散在空气里。
“别停下!”富纪喻拽住要回头的褚浦达,童年的手臂在发抖,“恐惧会让我们消失!”旋转木马的音乐突然变调,那些塑料小马竟从底座上挣脱,空洞的眼窝对准他们,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每一步都溅起黑色的黏液。
鬼屋里,静怡月死死攥着阿哲的书包,拉链上的血迹蹭在掌心,烫得像火。七双突然指向天花板——那些涂鸦正在渗血,原本扭曲的字迹逐渐清晰:“是你们锁了安全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年前他们在过山车区玩捉迷藏,阿哲钻进维修通道后,有人恶作剧锁了铁门,后来谁也不承认是谁做的。
“不是我!”林洛伊突然尖叫,她的恐惧值疯狂跳动,“那天我看见潘叶楷拿了锁!”潘叶楷脸色惨白地后退,后背撞在摇晃的假墓碑上,墓碑突然倾倒,露出后面的密室——里面堆满了和阿哲同款的帆布鞋,每只鞋里都塞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脸被挖去,只留下黑洞洞的眼眶。
游乐场中心的大摆锤突然启动,铁链摩擦声尖锐得刺耳。浪晨凌瞥见摆锤座位上坐着“人”,那些身影穿着他们每个人的衣服,却长着棉花糖摊主的重叠脸,正随着摆锤的摆动发出咯咯的笑声。“它们在模仿我们!”他拉着楯柯萧躲闪,却发现脚下的地面变软了,像踩在腐烂的肉上,黏糊糊的液体顺着鞋底往上爬。
筒盛辞的游戏机突然发出警报声,屏幕上弹出新提示:“维修通道有出口,需两人献祭恐惧值。”他颤抖着看向众人,发现潘叶楷的恐惧值已经飙到90%,而自己的刻度正随着摆锤的节奏缓慢上涨。“阿哲当年是在维修通道……”潘叶楷突然哽咽,“是我锁的门,我以为他很快会出来,结果……”
话音未落,密室的墙壁开始渗血,无数只手从墙里伸出来,抓住了潘叶楷的脚踝。他惊恐地挣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墙壁吞噬,最后只留下一声绝望的哭喊。褚浦达吓得瘫坐在地,恐惧值瞬间满格,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只留下那台还在闪烁的游戏机。
雅韵琳突然想起照片背面的字,她颤抖着翻开——“旋转木马的影子里有钥匙”。富纪喻和楯柯萧立刻冲向旋转木马,那些塑料小马已经追了过来,嘴里淌着的黏液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楯柯萧用尽全力推倒木马,底座下露出一把生锈的钥匙,钥匙孔里嵌着半片指甲。
东方泛起鱼肚白,维修通道的门就在眼前。但大摆锤的阴影已经笼罩过来,重叠着脸的“自己”们正从四面八方围拢。雅韵琳握紧钥匙,看着剩下的五人手腕上飙升的恐惧值,突然明白这场游戏的真相:所谓的“改写遗憾”,不过是让他们在童年的恐惧里,一遍遍重复当年的背叛与绝望。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灰蒙蒙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露出真实世界的晨光。但他们没看见,在通道尽头的阴影里,阿哲的身影慢慢清晰,他手里攥着另一把钥匙,钥匙上挂着的,是十年前他们每个人的指甲盖串成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