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房内只余小柱一人,原本想留着陪他的被劝了出去,刚打开的窗户被仔细地关上,聂榆显下意识地扫视了周围,屋子里只有一支蜡烛燃着,火焰跳跃着忽明忽灭,照亮了木桌一角,黑暗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压抑沉重的喘息声弥漫在空气中,小柱闭着紧眼,脸上泛着死气。
他蹑步走近,心里想这是他在他生病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聂榆显抬起略微僵硬的手臂替他将厚重冰凉的被子压实,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伸手,用有些凉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差点儿缩回手,温度高得吓人。
他眼底飞速划过一丝惊讶,
伸出的手被小柱抓住,急切地从中汲取凉意。
聂榆显任由他抓着,元力顺着经脉游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
的汗珠。
心不可遏制地越来越沉,直至跌落谷底。
病根躲得不算隐蔽,可元力无论是猛扑还是轻靠都无法触碰。
他深深地看了眼小柱,脸色隐隐发白。
无力感陡然冲垮了那微弱的希望,只剩灰晴的碎片静静躺在原地,昭示着聂榆显真真正正地掀开了这个世界的一角。
办不到,办不到……
元力的存在仿佛泥牛入海,溅不起一丝浪花。
紧握的手破微下的捏了一下,他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谢谢。”
聂榆显回过前神看他。
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嘴角轻轻上扬,像从未感染过风寒。
不知是好了还是回光返照。
昏暗的灯光摇曳,为小柱带来几分暖意,烛泪如血,燃尽空中最后一丝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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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早走的。”
小柱家坐满了人,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已经来齐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不敢相信,感性的人直接落下泪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被明晃晃地宣布时,大家还是难以接受。
小柱家的王姿婆抽了下鼻子,勉强笑道:“没事,他走得的不痛苦,他说昨晚身上不难受,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天。”
又看向聂榆显:“他还说昨晚梦见小显来看他了,他还说你千万不要来看他,你身子弱,小心被感染了。”
“傻孩子,烧懵了,尽说胡话。”
……
雨后初晴,白雾蒙蒙
湖边,一只雪白的圆兔子正在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三瓣嘴不停嚼动。
忽然,破空声响起,它的耳朵动了动,嗖地逃离原来的位置。
一个石块砸在它先前的位置,尘土飞扬,地上多了一个两指宽的坑洞。
感受到危机解除后,它又悠哉悠哉地低头吃起了草。
蓦地,一根草如箭般带着势如破竹的锋芒从下至上贯穿了它。
毛绒线的小兔子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愕,以它不到核桃大的脑仁显然无法理解平日里无害的食物,怎么会成为结束自己生命的利器。
死去的兔子突然漂浮起来,径直飞向一个近五尺高的少年手中。
“这兔子怎么越来越难抓了?”聂榆显用那根染血的草随手打了一个结,自言自语。
他来这快四年了,每天过得也算充实,与世隔绝的生活也不错。
未完待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