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间,袁大夫人渐渐察觉宾客们投来的异样眼光。她斜眼瞥向华兰,见她一身素净打扮,顿时沉下脸来:“还不快去换身衣裳!穿成这样,是存心给我难堪吗?”
华兰闻言,脸上立刻浮现惶恐之色:“婆母恕罪,儿媳今早去厨房监督备菜,怕油烟弄脏了好衣裳,这才......”
这番解释一出,满座宾客的眼神更加微妙。几位年长的夫人已经忍不住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让怀着身孕的儿媳大清早去厨房操劳,这袁大夫人未免太过刻薄。
华兰诚惶诚恐地退下更衣,经过墨兰身边时,两人目光短暂相接,眼底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好戏,开场了。
待华兰离去,墨兰轻轻放下茶盏,清脆的碰撞声让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忠勤伯夫人,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夫人告知。”墨兰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本宫瞧着大姐姐气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
袁大夫人打心底里瞧不起盛家,换做以往,她也不会对墨兰好声好气,但如今不同,墨兰是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国母。
袁大夫人强扯出一丝笑容,“太子妃娘娘多虑了。妇人有孕时,气色差些也是常理。”
“是吗?”墨兰眉梢微挑,“本宫也是生养过的人,怎么不见这般憔悴?当初本宫有孕时,官家特意指派太医日夜照料,殿下更是寸步不离。怎么到了袁家,反倒让孕妇操持家务?”
这番话如同一记耳光,让袁大夫人脸色瞬间铁青。席间众人屏息凝神,都感受到了太子妃话中的锋芒。
王若弗在一旁急得直绞帕子。
上次她为华兰出头反而害女儿受罪,这次想帮忙又怕重蹈覆辙。如兰自从怀孕后,因孕吐严重,反应激烈,程淮川和永安侯夫人都照顾着,未能出席,明兰又与盛家决裂,此刻唯有墨兰一人为华兰撑腰。
可墨兰身份摆在这儿,一点儿也不退让。
袁大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墨兰,袁大夫人被当众质问,恼羞成怒之下竟口不择言:“太子妃好大的威风!大庭广众之下质问长辈,这就是盛家的教养?”
“放肆!”
一声厉喝从厅外传来。众人回首,只见赵景翊面色阴沉地大步走来,身后跟着惊慌失措的忠勤伯和袁文绍。
原来赵景翊处理完公务,特意赶来接墨兰回宫。刚进府就听见袁大夫人这番大逆不道之言,顿时龙颜大怒。
满堂宾客齐刷刷跪倒在地。袁大夫人这才意识到闯了大祸,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赵景翊走到墨兰身边,冷眼扫过袁大夫人:“好一个忠勤伯夫人,连太子妃都敢辱骂,看来是嫌袁家的爵位太安稳了?”
忠勤伯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叩首:“殿下息怒!贱内无知,冒犯了太子妃娘娘,臣这就让她赔罪!”
袁文绍看向母亲眼中满是失望,却又念及是自己的母亲,连忙上前行礼:“殿下息怒,母亲年事已高,一时糊涂才会失言。”
墨兰轻轻握住赵景翊的手,温声道:“殿下,今日是袁夫人寿辰,莫要坏了兴致。”
赵景翊冷哼一声,到底给了妻子这个面子:“既然太子妃求情,此事就此作罢。不过——”他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袁大夫人,“若再让孤听说袁家苛待盛氏女,休怪孤不讲情面!”
这番话掷地有声,满座皆惊。
谁都听得出,太子这是在为盛家撑腰,更是警告袁家不得再为难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