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自从当年从夺嫡立储的漩涡中急流勇退,便带着雍王妃离京回了封地。
后来兖王谋反,赵宗全继位,雍王也未曾回京,只偶尔给女儿嘉诚写信关心一二,平日里在封地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此次得知嘉诚平安诞下嫡子,夫妇二人都高兴不已。雍王妃更是日日念叨着想见外孙,雍王见妻子这般期盼,便决定带着她回京一趟,看看女儿和外孙。
消息传到盛府时,嘉诚正倚在床头给安哥儿喂奶。
听闻父母要回京,她惊喜得险些落泪,连声问来报信的丫鬟:“当真?父王和母妃真的要回京了?”
长枫下朝归来,见妻子这般欢喜,也不由展颜:“岳父岳母要回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他小心地从嘉诚怀中接过吃饱睡着的安哥儿,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安哥儿有福气,这么快就能见到外祖父外祖母了。”
嘉诚拭去眼角的泪花,笑道:“父王母妃在封地多年,我一直惦记着他们。如今能借着安哥儿的光见上一面,真是再好不过。”
林噙霜得知亲家要回京,连忙吩咐下人仔细打扫院落,准备迎接雍王夫妇。
她虽从未见过这位亲家母,但听说雍王妃性情温和,与嘉诚十分亲厚,心中便存了几分好感。
“听说雍王妃最是疼爱嘉诚这个独女,如今见了安哥儿,不知该有多欢喜。”林噙霜对盛纮感叹道,“咱们可得好好准备,不能失了礼数。”
盛纮捻须点头:“这是自然。雍王虽不在朝中,但毕竟是皇室宗亲,咱们盛家如今虽显赫,也不能怠慢了亲家。”
消息传到东宫时,墨兰正在教曦儿认字。小丫头如今已能含糊地说几个单字,胖乎乎的手指指着书画上的小猫,咿呀道:“猫……猫……”
赵景翊下朝归来,见女儿这般聪慧,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对墨兰笑道:“曦儿这般伶俐,都是墨儿教得好。”
墨兰含笑起身,替他解下朝服:“方才盛府传来消息,说雍王夫妇要回京看望嘉诚和安哥儿。”
“雍王要回京?”赵景翊有些意外,“他离京多年,如今肯回来,想必是真心惦记外孙。”
墨兰点头:“嘉诚姐姐嫁到盛家这些年,雍王夫妇虽远在封地,却时常来信关怀。如今得了外孙,回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赵景翊沉吟片刻:“雍王叔父为人淡泊,当年主动退出储位之争,父皇一直念着他的好。既然他回京,孤也该尽尽晚辈之礼。”
“殿下考虑得是。”墨兰柔声道,“雍王毕竟是长辈,又是嘉诚姐姐的父亲,于情于理都该好生招待。”
三日后,雍王夫妇的车驾抵达汴京。赵宗全特意派了内侍相迎,安排他们暂住在昔日的雍王府。
嘉诚得知父母已到,恨不得立刻前去拜见,却被长枫劝住:“你才出月子不久,身子还需调养。岳父岳母既然安顿好了,明日我陪你一同前去。”
翌日清晨,长枫陪着嘉诚,抱着安哥儿前往雍王府。雍王妃一早就在府门前等候,见女儿一家到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的儿……”雍王妃上前握住嘉诚的手,上下打量着,“瞧着清减了些,可是生产辛苦了?”
嘉诚见到母亲,也是眼眶泛红:“女儿一切都好,劳母妃挂心了。”说着将怀中的安哥儿递过去,“母妃快看看外孙。”
雍王妃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见安哥儿生得白胖可爱,眉眼间竟有几分雍王年轻时的影子,不由喜极而泣:“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雍王站在一旁,虽不像妻子这般外露,眼中却也满是慈爱。他仔细端详着外孙,对长枫赞许地点点头:“这孩子生得好,像我们雍王府的人。”
长枫恭敬行礼:“岳父岳母一路辛苦,小婿已在府中备下薄宴,为二老接风洗尘。”
雍王拍拍他的肩:“不必多礼。你在北境立下战功,为朝廷效力,很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了午膳。
席间,雍王妃一直抱着安哥儿不肯撒手,就连用膳也要乳母在一旁伺候着,她好时时看着外孙。
“嘉诚嫁到盛家这些年,多亏亲家照拂。”雍王妃对陪同前来的林噙霜道,“如今又平安生下安哥儿,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
林噙霜忙道:“王妃言重了。嘉诚知书达理,贤惠孝顺,能娶到这样的儿媳,是我们盛家的福分。”
雍王与长枫谈论着北境的战事,听闻女婿在军中的作为,频频点头:“当年我就看出你是个可造之才,如今果然没有看错。”
长枫谦逊道:“岳父过奖了。小婿不过是尽忠职守,不敢居功。”
用过午膳,雍王单独唤长枫到书房说话。
“你在朝为官,又得太子器重,这是好事。”雍王神色严肃了几分,“但也要记住,盛家如今树大招风,行事更要谨慎。”
长枫恭敬应道:“岳父教诲的是。小婿定当谨记。”
雍王叹了口气:“当年我退出储位之争,就是看清了皇室争斗的残酷。如今太子仁厚,是社稷之福,你好好辅佐他,但切记不要卷入任何党争。”
“小婿明白。”
翁婿二人在书房谈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长枫和嘉诚才抱着安哥儿告辞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