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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影

寒山中人

李逸风与周赤心长老,于茫茫雪野之中,顶凛冽北风,向朔方踽踽而行。每迈一步,足皆深陷及膝之积雪,奋力拔出时,“咯吱”之声乍响,仿若天地间唯一之动静。狂风携雪花,若万千细小冰刃,刮擦颜面,疼痛难耐。

“长老,此风雪毫无停歇之意,吾等如此前行,未知何时可达寒山寺。且环顾四周,唯白雪皑皑,方向难辨矣。”李逸风喘着粗气,高声而言,其声于呼啸风声之中,略显单薄。

周赤心长老紧裹棉衣,目光坚毅,抬首眺望前方混沌之白色,缓声道:“小友,莫急。寒山寺所处,本为极寒之境,愈往北行,路途愈艰,然唯有历经此般考验,方能抵那武学圣地。寺中诸多上乘武学,皆先辈于苦寒中悟天地而创,吾等但心向寒山,必能觅得去处。”

然未几,二人便觉有异。初时,尚可凭日之方位辨向,此刻,天空为厚铅云所蔽,日影全无,周遭唯雪,地标难寻。李逸风心中忐忑,焦急四顾,欲觅指引方向之线索,额间因紧张与劳顿,沁出细密汗珠,瞬即被寒风吹冷。

“长老,奈何?似已全然迷路矣。”李逸风蹙眉,满面忧色,望向周赤心长老。

周赤心长老微闭双眸,似凝神思索,俄顷,自怀中取出一古朴罗盘。罗盘盘面略损,显已年代久远,其上指针疯狂晃动,不得稳指一方。

“此磁场恐受暴雪扰攘,乱矣。”周赤心长老无奈叹曰,轻摇其首。

正值二人无措之时,李逸风忽为远处一微弱闪光点所引。其揉目细观,恐为目眩,再视之,闪光点确凿无疑,虽微渺,然于茫茫白雪之中,甚为惹眼。

“长老,快看彼处!似有物放光,或为人家,亦可为吾等避风雪之所。”李逸风喜而呼之,遂搀扶周赤心长老,向彼处艰难跋涉。

看似近距,于深雪狂风之中,仿若天涯海角。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许久方近闪光点。乃一破旧猎人小屋,屋顶厚雪覆压,墙壁斑驳,幸尚坚固。推门而入,屋内陈腐之气弥漫,角落有残干粮少许,虽寡,亦可充饥,另有柴薪一小堆,足供生火取暖,暂避风雪。

二人于屋内生火而坐,食些许干粮,身渐暖,体力亦稍有恢复,遂静候风雪稍缓,再续行程。

良久,外间风雪渐弱,风不再呼啸,雪花亦稀落。李逸风与周赤心长老收拾停当,熄火而出,复踏前往寒山寺之途。

行至一处山谷,幽静非常,两侧山峦白雪覆顶,若白龙蜿蜒对峙。此时,一阵马蹄声破此寂静,见一全身黑袍裹身之神秘旅人,牵瘦马缓行而来。马背驮数鼓囊包裹,分量不轻,随马行而微晃。

“二位欲往何方?”神秘旅人率先发声,其音沙哑低沉,仿若喉间卡沙,闻之不适,且透着莫测神秘。

周赤心长老双手合十,微施一礼,道:“吾等欲往寒山寺,阁下何人?缘何孤身于山谷之中?”长老目中隐有警惕之色,于此荒僻北地遇此神秘之人,不得不慎。

“吾乃四处漂泊之商旅,于山谷遇风雪,与商队离散。”神秘旅人从容应道,黑袍阴影下之面容难见喜怒。

李逸风却觉其言不实,悄然审视眼前之人,觉其周身散发怪异气息。尤那包裹,透着蹊跷,遂问道:“君马背包裹甚沉,其中所盛何物?”

神秘旅人闻之,身形稍震,然迅即如常,干笑两声,曰:“不过寻常货物,欲运至远方售卖,皆不值钱之小物耳。”

恰于此时,周赤心长老凭多年江湖阅历与锐敏洞察,忽察马背上一包裹缝隙处,隐有血丝渗出,于白色包袱之上,甚为刺目。

“阁下,君包裹似有异样。”周赤心长老皱额,肃然道,同时暗提真气,备御突发。

神秘旅人面色骤变,初时镇定之态尽失,急伸手抚包裹,欲掩血迹。李逸风见状,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握紧腰间长刀,目光紧锁神秘旅人之举,浑身肌肉紧绷,若蓄势待发之猎豹。

神秘旅人察李逸风之举,冷哼一声,猛自包裹中抽弯刀,刀刃于微光中寒芒闪烁,透着凛冽杀意。言未及,舞刀向李逸风与周赤心长老劈来,势若迅雷,显为练家子,且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李逸风反应迅捷,侧身一闪,巧妙避过凌厉一击,同时长刀出鞘,“噌”然一声,刀身银弧划过,与神秘旅人激战一处。李逸风施“威砌重刀”,刀风呼啸,招招刚猛,欲压对方。然此神秘旅人亦非庸手,弯刀舞若密网,刀法阴狠诡异,专袭李逸风要害,数番险伤李逸风,若非其身法灵动,恐已挂彩。

周赤心长老虽身有伤势,行动不若往昔敏捷,此刻亦不顾,强提内力,旁助李逸风。双掌挥动,掌风阵阵,扰神秘旅人攻击节奏,适时出掌相逼,令其分神应对。

激斗之中,李逸风觑得破绽,箭步上前,长刀挑开神秘旅人黑袍。见其面容冷峻,脸颊消瘦,双眸狡黠凶狠之光闪烁,左颊一道疤痕醒目,自眼角延至嘴角,若蜿蜒蜈蚣,令其貌更显狰狞。

“汝等莫管闲事,此包裹之物非汝等可承!”神秘旅人恶语相向,弯刀挥舞愈急,攻势如潮,欲将李逸风与周赤心长老没于刀光。

李逸风毫无惧色,目中怒火腾燃,朗声道:“于吾面前,休得逞恶!今必管此闲事,绝不容汝携邪物逍遥!”言罢,“威砌重刀”再施,全力而为,刀风凛冽,渐占上风,压神秘旅人疯狂攻击。

神秘旅人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奔马背上包裹。扯包取一古朴秘籍与一散发奇异光芒之珠。秘籍封面书“幽影魔功”四字,透着诡异气息,仿若黑暗之力涌动其中;珠则通体晶莹,光芒闪烁间,隐有奇异能量散发。

“此乃吾费尽心力所得《幽影魔功》秘籍与灵犀珠,本欲献于暗影教教主以图荣华,汝等若阻,定无善果!”神秘旅人似得救命稻草,狂笑不止,护秘籍与珠,目中贪婪与忌惮交织。

李逸风闻之大惊,早闻暗影教恶名,此乃行事诡秘、手段残忍之江湖邪派,专搜邪恶武功秘籍,不择手段,于江湖兴风作浪,血雨腥风不断。未料眼前神秘旅人竟与暗影教有涉,且涉此邪恶秘籍,若得逞,不知多少无辜蒙难。

其望周赤心长老,见长老面色凝重,微颔其首,目光坚定,示意绝不容此物落于歹人之手,纵舍性命亦必阻。

李逸风深吸一气,正义感与使命感愈盛,握长刀,向神秘旅人喝道:“哼,暗影教作恶多端,汝助纣为虐,今日吾定不使汝遂愿!”言毕,复攻神秘旅人,出招凌厉果决,誓夺秘籍与珠,阻其入暗影教。

神秘旅人避李逸风攻击,叫嚣道:“汝等自寻死路,得罪暗影教,待被追杀至天涯海角!”嘴上虽硬,然心惧李逸风猛烈攻势,慌乱之色于目中一闪而过。

激斗间,李逸风寻机飞踢神秘旅人持秘籍之手,神秘旅人吃痛,手松,秘籍几坠。急以另一手接,却露空门,李逸风趁机挥刀砍其肩,神秘旅人侧身避之,肩仍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涌出,染红衣衫。

“可恶,汝等休要张狂!”神秘旅人怒吼,然因伤动作稍缓。

李逸风乘胜追击,连施猛招,打得神秘旅人连连后退,渐被逼至山谷角落,退无可退。

此时,神秘旅人似忽有所悟,面上狡黠一笑,冲李逸风与周赤心长老喊道:“汝等以为能拦吾?哼,吾纵不得此利,亦不使汝等好过!”言罢,自怀内掏出一黑色小瓶,猛掷于地。

“砰”然一声,瓶碎,刺鼻黑色烟雾骤起,眨眼间弥漫大片区域。烟雾气味难闻,熏人目难睁,喉似火灼。

李逸风急以衣袖掩口鼻,然视线仍为烟雾蔽障,不见神秘旅人去向。心中焦急,于烟雾中高呼:“长老,小心!”

周赤心长老亦受烟雾所困,强抑不适,应道:“小友,莫慌,此等小伎,伤不得吾等。”

然未几,闻马蹄声起,渐远,显是神秘旅人乘烟雾掩护,骑瘦马遁去。

李逸风气得跺脚,挥长刀欲散烟雾,然烟雾久聚不散。待稍淡,周遭已不见神秘旅人踪影。

“长老,奈何?使其逃矣,秘籍与珠若入暗影教手,恐酿大祸!”李逸风懊恼道。

周赤心长老凝眉沉思,片刻道:“小友,莫急。暗影教行事隐秘,其献宝物与教主,必不轻易露行踪。吾等循马蹄印追之,或可赶上。”

李逸风以为然,遂与周赤心长老循马蹄印追去。马蹄印于雪地尚清,二人疾行,心忧追之不及,使神秘旅人脱逃。

追至一处岔路,马蹄印分二,一入左侧山林,一至右侧开阔雪地。

“长老,此难辨其踪,奈何?”李逸风望着二蹄印,愁眉不展。

周赤心长老蹲下细察,又抚雪痕,少顷道:“左侧蹄印积雪松散,应新行不久,右侧紧实,恐为旧印,吾等往左侧追。”

于是,二人入左侧山林。林内树木茂密,积雪落枝,时见树枝拦路,然李逸风与周赤心长老此刻无暇他顾,仅以轻功稍避,速度未减,沿若隐若现之马蹄印奋力追赶。

忽闻前方微有动静,若有人低语。李逸风与周赤心长老对视一眼,小心趋近。

透过林隙,见神秘旅人正与数同样黑衣之人聚谈。诸人面容冷酷,腰悬武器,皆暗影教爪牙之貌。

“大哥,汝何致此狼狈?物未失否?”一黑衣人见神秘旅人惨状,关切问之。

神秘旅人啐一口,骂道:“休提,半路逢二程咬金,若非吾机灵,以烟雾弹脱身,物几失矣。”

“今当如何?教主候之,不可误事。”另一黑衣人急道。

神秘旅人冷笑:“彼等尚于后追,待设伏擒之,再携物归。”

李逸风闻其言,怒火中烧,然强抑冲动,与周赤心长老悄然后退,隐于大树之后谋议。

“长老,彼众我寡,直攻恐难胜,宜设法各个击破。”李逸风低声道。

周赤心长老颔之,思片刻道:“小友,待吾先出引开部分,汝觅机绕至敌后,突袭破其阵脚。”

李逸风犹疑:“长老,君身有伤势,此举险矣。”

周赤心长老拍其肩:“无妨,此时顾不得许多,必阻其携物而去。”

言毕,周赤心长老深吸一气,自树后出,故意弄出枝叶晃动、脚步踏雪之声。

“汝等暗影教恶徒,今日即汝等死期!”周赤心长老高呼,同时施轻功,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初愣,旋即反应,拔剑围向周赤心长老。

“哟,此老和尚竟自投罗网,兄弟们,上,除之!”神秘旅人见之,大喝,率先攻向周赤心长老。

李逸风见时机至,施轻功,悄绕黑衣人后。觑一落单者,自后突袭,长刀一挥,黑衣人倒地。他人闻动欲援,然为周赤心长老缠绊,分身无术。

李逸风乘胜追击,再毙二人,一时间,暗影教阵脚大乱。神秘旅人又惊又怒:“可恶,中其计矣,兄弟,莫管老和尚,先除彼子!”

言罢,率余者扑向李逸风。李逸风无惧,长刀在握,复与激战。

周赤心长老亦自后攻来,双掌带内力,拍向黑衣人。二人配合,黑衣人渐不敌,伤者屡现。

神秘旅人见大势已去,心慌意乱,挡李逸风攻击,呼道:“汝等莫得意,吾纵死,亦不使汝等安!”

此时,李逸风觑机挑飞神秘旅人弯刀,一脚踹倒,长刀架颈。

“速言,汝究竟何人,缘何为暗影教效力,谋取此等邪物?”李逸风喝问,目光如炬,直视神秘旅人。

神秘旅人冷哼一声,却未作答,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

李逸风见状,长刀微微下压,一丝血痕现于神秘旅人脖颈,“若不言语,休怪我刀下无情。”

神秘旅人似被威慑,开口道:“吾本江湖散人,名唤凌影,因贪恋暗影教许之重利,受命探寻此《幽影魔功》秘籍与灵犀珠,欲献于教主以获其青睐,得绝世武功与无尽荣华。”

李逸风怒目而视:“为一己私欲,助暗影教为恶,可曾想过会累及多少无辜性命?”

凌影别过头:“江湖之道,弱肉强食,吾不过求生存与富贵,何错之有?”

周赤心长老此时走来,沉声道:“善恶有报,汝既入歧途,今日便是汝受罚之时。”

李逸风正欲再问,却闻林外马蹄声骤起,似有大队人马赶来,还不知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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