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归海的夜色沉寂,纪伯宰直接带着沐云晏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他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却在后续的动作上顿住了。
他要给她处理伤口上药,可是现在孤男寡女,碍于沐云晏的身份,纪伯宰也不能找别人帮忙。
他纠结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
纪伯宰冒犯了。
指尖轻扯,将她的衣领缓缓拉下。沐云晏衣着轻便,只有两层布料,左肩衣领褪下,一道血淋淋的箭伤赫然映入眼帘,在雪白肌肤上格外扎眼。
药棉蘸了灵药,刚触到皮肉,就见沐云晏眉峰蹙了下,喉间溢出极轻的气音。
噬灵箭的滋味并不好受,箭如其名它会吞噬灵力,反复折磨中箭者的身体,像蚁虫噬骨般难熬,这份伤痛会随着伤口的好转慢慢减轻。
纪伯宰看到沐云晏的额间已经覆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快速上完药后又开始给她输送灵力。
窗外月光漫过床沿,落在沐云晏渐趋平静的脸上,镀了层柔光。她长睫偶尔轻颤,像睡不安稳,往日的凌厉锋芒全敛了,倒像尊安静的瓷娃娃,脆弱得一碰就碎。
纪伯宰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床边,给她输送了大半宿的灵力。
天际快要泛起鱼肚白时,沐云晏幽幽转醒。
天际泛出鱼肚白时,沐云晏幽幽转醒。睁眼先看到陌生的床顶,随即撞进纪伯宰的视线,他纵使一夜未眠,依旧容光焕发。察觉体内持续涌入的灵力,沐云晏勾了勾唇。
沐云晏纪仙君不必为我如此耗费灵力的。
纪伯宰公主肯为我赴险,耗费这些灵力我自是愿意的。
檐角铜铃还沾着雾珠,曦光漫过瓦当,将雾汽浸染。有几声雀鸟轻啼,撞开薄雾,连带着满院的晨光,都鲜活起来。
言笑急匆匆的带着一群人顶着一身的雾气赶到无归海。
纪伯宰只着里衣打着哈欠走进花厅,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纪伯宰言兄这会来访,是有何事啊?
言笑纪兄有所不知,昨夜司判堂遭了贼,我奉命例行调查,叨扰了。
纪伯宰打着连天的哈欠揉眼。
纪伯宰司判堂遭贼与我无归海何干啊?
纪伯宰更何况不是有新任司判官吗?真是狗拿耗子。
言笑谁是这只耗子?
纪伯宰那谁是狗啊。
纪伯宰回怼的豪不客气,言笑的笑意收敛了些。
言笑那盗贼不仅偷拿了财宝,还拿了含风君宴席上展示的那幅仙子画像,为那不值钱的玩意儿挨了一道噬灵箭。
言笑新官上任三把火,司判命我彻查昨日在宴会上见过那幅画的所有人,我不过一介小医仙何干不从。
纪伯宰无奈的伸手。
纪伯宰查查查。
验伤法器带在纪伯宰手上并无感觉,纪伯宰洗脱嫌疑正准备回去补觉,言笑却叫住他说要验明意,纪伯宰顺势嘲讽。
纪伯宰言兄这是早起失神开始胡言乱语了,竟会相信一个小仙子能随意进出司判堂,言兄这么尽职尽责,昨夜长公主也见过画像了,言兄难道还要查到长公主宫里去?
言笑勾唇。
言笑巧了,查完纪兄这,就要赶往露华殿,毕竟司判说的是宴席上见过这画的所有人。
纪伯宰敛住眼中的暗芒,他把明意叫来验了伤,明意虽没受伤,昨夜却确实偷偷潜进过司判堂,她本想借此拿捏纪伯宰,却正巧偷听到沐云晏与纪伯宰的谈话,因谨慎没敢露面,况且她备好的说辞,唬纪伯宰尚可,对上长公主却满是破绽,便审时度势退了回来。
验完明意,言笑准备离开无归海,临走时却邀纪伯宰同行。
言笑纪兄要不要一起跟我去露华殿啊?
纪伯宰我去干什么。
纪伯宰觉着莫名。
言笑长公主心悦于你,见到你必然欢喜,我不得不听司判的话必然会冒犯到长公主,有纪兄在身旁我心安些。
言笑笑的无害,纪伯宰却觉着这是明晃晃的坑。
但是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纪伯宰还是点头答应了。
纪伯宰好,言兄可是欠下我一个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