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照消失数日,今日突然出现在这等场合,必定不会是巧合。
沐云晏再次望向纪伯宰,后者依旧倚着柱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身旁的明意也情绪淡淡的,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情绪复杂。
看来,今日真是热闹啊,沐云晏挺直脊背,看向场中跪着的后照,这场戏要开始了。
沐齐柏上前一步,面露惊讶。
沐齐柏(含风君)后照,你失踪已久,丢下司判堂不闻不问,今日却突然跑到神君面前放肆,是何居心?来人,立刻把他带下去!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就要将后照押走。
纪伯宰稍微换了站姿,不似方才那般懒散,但脸上却浮出看热闹的笑容。
极星神君抬手制止。
“等等。”
侍卫停下,不敢再拉人。
极星大殿之上,极星神君端坐主位,天玑侍立其侧,众仙君或坐或站分于两侧。沐云晏身为长公主,立在神君身侧,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中,纪伯宰仍在右首落座,明意站在他身后,而下首处,后照正直直跪在神君面前。
“罪仙后照,妄图利用沉渊,炼制六境失传百年的离恨天与黄粱梦!如今罪仙已深知罪孽深重,愿自首陈情,只求神君降罪。”
后照的话刚落,殿中顿时哗然,“离恨天与黄粱梦?”“那不是能帮人生出灵脉的博氏灵药?”
议论声此起彼伏,沐齐柏神色骤然紧张,死死盯着后照,眼底隐藏着慌乱。
极星神君开口问:“沉渊为含风君管辖,后照,若你真做了这样的事,沉渊的罪囚难道不会上报含风君?”
众人齐刷刷看向沐齐柏,他急忙行礼。
沐齐柏(含风君)君上明鉴!弟弟管辖沉渊期间,从未听过这样的荒唐事!
神君未看他,只盯着后照,沐云晏适时开口。
沐云晏父君,沉渊近三年来,新增罪囚数量比往年多了三成,司籍府去年曾将此事报备中枢,却未得含风君半句回复,如今后照说在沉渊炼药,含风君身为管辖者,真的全然不知?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静默。沐齐柏脸色微变。
沐齐柏(含风君)极星渊近几年司法力度加强,沉渊收押的都是重罪之徒,何来异常?
沐云晏没接他的话,转而看向后照,眼底带着审视,这时忽然纪伯宰开口。
纪伯宰后照,含风君到底有无参与,你可一定要分说清楚啊。
沐齐柏(含风君)是啊!你可得说得清楚明白,君上定会让司判堂查清本君有无嫌疑,但你要是随意攀诬本君,本君和神君,可都不会坐视不管!
沐齐柏凶狠的眼神一闪而过,转瞬又换上担忧的模样,言语间满是威胁。
果然,后照额角渗出冷汗,在殿中磕了个头,竟咬牙扛下了所有:“是我……伪造了含风君的手书、代管沉渊,我还在外搜罗无辜生灵,将其定为罪囚,抓入沉渊做活!”
纪伯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果然只凭一个后照撼不动沐齐柏的根基。
沐齐柏(含风君)后照,今日你若有半句虚言,还闹到神君跟前,司判堂可以将你处以极刑,司徒仙君——
沐齐柏强压着愤怒开口,司徒岭应声站出。
司徒岭极星律法,以下告上,无论真假都要受悬刑,若是诬告,则处以极刑。
片刻后,后照下定决心:“罪仙所言,句句属实!”众仙君顿时悚然,纪伯宰唇角藏着一丝笑意。
“本君姑且听你一言,只是口说无凭,你手中可有证据?”极星神君问道。
沐齐柏冷笑附和。
沐齐柏(含风君)是啊,证据呢?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一名小仙子挤了进来,跪在神君面前:“小仙,花月夜洒扫仙侍弱水,愿受悬刑,以卑弱之躯,控告仙上。”
沐云晏挑眉,见弱水抬起头,露出面容,后照因那熟悉的声音怔住了。
沐齐柏(含风君)你又来告什么?
沐齐柏不解呵斥,弱水却字字清晰:“我的生父,极星渊前司判,后照,丧心病狂,拐带无辜仙灵,以幽冥火强行烙印,定为罪囚,在沉渊做苦工,助他炼制离恨天与黄粱梦。沉渊弥漫瘴毒,进入此地的罪囚多半短寿,后照明知此事,却执迷不悟,害了众多无辜仙灵。我是后照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后来,我假意认祖归宗,取得他的信任,让他亲口对我坦诚了自己犯下的罪业!”
殿中一片寂静,沐云晏看着后照慢慢转过头,满脸震惊地盯着弱水,显然是确认了来人正是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