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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日，重阳节，南边来了一群流民，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瘟疫」。

　　朝中更是忙上忙下，军中「储粮」不够，荒田增多，百姓无心垦荒。

　　天子忙于朝中之事，焦头烂额，一天夜里，他召来了贺予璋。

　　贺予璋进了天子的养心殿，天子将其他宫人「遣散」，只留他们父子二人。

　　他们二人相顾无言，没有谁先开口，直至宫中子时钟声敲响，天子才叹了一声：“贺氏可好？”

　　“有劳父皇挂心，家母已故。”

　　天子面露忧伤：“可安详？”

　　“回父皇，安详，并无遗憾。”

　　天子看着这堆成山的折奏，有些「惆怅」：“但愿她是真的不会怪朕，不过，她的选择也是「对的」，若是她当年不走，下场恐怕会与那林晗「一般」。”

　　“林晗？”听到这名字，贺予璋内心一滞。

　　“是啊，你不是朕最大的孩子，而世代世袭皆「以大为先」，若是当年贺氏在后宫的话，定会被人逼宫废后，下场只有「惨死」二字啊。”

　　贺予璋听完，沉默不语，即使如此吗？那么当年，林晗又因何而死？

　　贺予璋离开了养心殿，此时出宫是不可能的了，早已闭门，那么他只能暂回重华宫去。路上，他正好遇上了同样出不了宫的楚河付，他看到贺予璋，想上前打招呼却又「不敢」。

　　毕竟他也是大皇子的人，他无心夺权，只想安稳度日，若是与大皇子的「敌人」有来往，那么，他还会饶过他吗？

　　贺予璋看过去，二人对上视线，楚河付一个激灵，连忙逃开了，但是回重华宫的路是一样的，难免会遇上。

　　于是楚河付尴尬地笑道：“三哥……”

　　“跑什么？”

　　“额呵呵，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三哥怎么没出宫？”

　　“处理些事，晚了些，四弟呢？”

　　“啊……我……”楚河付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口来，贺予璋自然也无心去追问，于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河付见人走了之后，松了口气。随后连忙回了自己的房内，写了封书信，派他的暗卫送去了大皇子的府邸。

　　楚河修收到信后，内容仅有寥寥几句：聊过往，无他，大哥放心。

　　「赈灾抗瘟」的谢柳添在瘟疫平息的一个月后归京，百姓欢呼不已。天子赏黄金百两。

　　谢老将军谢明也从边关归京，那日，上了朝，那是林涧第一次看到这位谢老将军的真容。庄重严肃，气场极强。

　　“谢卿戍边辛苦了，朕定会咳咳……大赏！”

　　“不必，老臣无心富贵，只愿家国永安。”

　　退朝时，谢明在殿外多等候了会，像是在等谁，林涧趁此上前搭话：“谢老将军，「久仰」大名。”

　　谢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哼，女宰相，前所未有啊，谁知是不是使了些什么「手段」。”

　　林涧自知是在嘲讽，但也不恼，只是赔笑道：“谢老将军说笑了，晚辈资质平平，但好在上天眷顾，也因自身勤奋之，故有所成。”

　　谢明转头，这时才正眼看她：“我知道你是谁，林晗的妹妹，呵，像她那样的人能有个什么好妹妹？”

　　“爷爷。”谢柳添脸色不太好，他走上来，将谢明拉到一旁，与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回身走到林涧面前，面露歉意：“宰相大人实在是抱歉，我爷爷本脾气不好，说话冲，你别见怪。”

　　“自是理解的，替我捎句话，祝谢老将军福寿安康。”

　　“好，那就替我爷爷谢过宰相大人了。”

　　林涧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了打算。

　　看来谢明果然「知道」些什么。

　　回过身，正好碰见贺予璋，与其说是碰见，不如说是「等候多时」。

　　他们二人出了宫，在一家茶肆坐落，龙井茶实属好喝，店里挤满了人。

　　贺予璋看了她几眼，随后轻声问道：“这些年，可好？”

　　“甚好。”林涧回道。

　　他们在十二岁时便分别了。

　　那年，贺时生了一场大病，于是退了学，不去学堂了，在家卧病一年，之后就请教书先生到家里教书，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忘了说，「节哀」。”

　　“嗯。”林涧抿了一口茶，之后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既然殿下是臣少时玩伴，那么臣就开门见山了，可否帮臣查查，当年是谁害了臣阿姐？”

　　见贺予璋没有开口，林涧补充道：“若是殿下帮臣，臣定会站在殿下这边，助殿下坐上……”她压低了声音：“「皇位」。”

　　“不，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找你，我答应你，我定不让你「失望」。”

　　“那就多谢殿下了。”

　　林涧喝完最后一口茶，与他道了别，此时下了雨，她撑开伞，义无反顾地走进「雨中」。

　　贺予璋看向楼下，雨中那孤独的身影，忽然想起那一日。

　　十二岁，贺时卧病在床，那一夜下了一场「大雨」，林涧为了见他一面，在他家门口站了三个时辰，那天下了雨，下了好大的雨。

　　贺时多次让人去劝她回去，可她性子倔，不肯走，说是不见一面就不走了。

　　他不是不愿见，而是贺氏不让见。他曾在床边看过去，海棠树下的少女站的笔直，「海棠」花瓣随风飘落，环绕她身。

　　最后她还是「晕倒」之后被人送了回去。

　　她曾问过他一句话。

　　“还记得我们少时的约定吗？”

　　贺予璋盯得出神，直到不见了身影，他才收回了目光。这时，暗卫来到他身边，他吩咐道：“去查查，当年林晗是怎么死的。”

　　“是。”

　　林涧路过驿站时，刚好取了家中寄过来的信。

　　她回到家中，打开信

　　——

　　阿涧亲启：

　　近来可好？已有五年未曾归家，虽说我能够常进京行商探望你，可是爹娘却思念你思念的紧了。

　　院子里的海棠开了，娘撷下酿了壶海棠花酿，那是阿晗最喜饮的酒。

　　近来听闻朝中局势不安，我打算进京看看你，你现在是一品文官，终归是不太安全，我身为哥哥，得去照顾你。

　　放心，家中一切安好。

　　祝：阿涧安康，平安顺遂。

　　林肄下笔于江州。

　　林涧将信收好。林肄是四品武官，被派到离家乡很近的江州做巡使，时而还可为家中的事处理一番，甚是方便。

　　既然来，那么就说明，她离「真相」更近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