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嫁

/.孝期.百日后

出了孝期没多久，每家每户素服都换下了，长陵京（大渊朝首都名，下面就称为“京城”）的街道上都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而皇宫里也开始悬挂红绸，每个宫门口悬挂红缎帷帐，缀金丝绣“囍”字或龙凤纹，檐角垂流苏；长廊处红绸缠绕朱栏，每隔十步悬一盏红纱宫灯，灯下垂金铃；永嘉公主的殿内床帐换红缎金线绣百子图，窗棂贴赤金剪花，连铜镜都系红绸结。

而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早已经进行完毕，宫中的准备工作做的如火如荼。三日后，虞绾柠和虞砚青一早就被姨母柳月棠叫去了沈府帮忙，虞绾柠无精打采的张罗着室内的布置。

寅时三刻，天仍青黑，宫中各处已亮起了一盏盏绛纱灯。

尚仪局的女官捧着金盆跪在殿外，盆中热水蒸腾着白雾，映得人影绰绰。殿内，十二名绣娘正为永嘉公主穿上嫁衣——那是一件用南海鲛绡纱裁就的广袖长裙，裙摆以金线绣着九只衔珠凤凰，每走一步，凤凰的羽翼便如活物般在烛火下流转。梳“九鬟髻”，戴龙凤金冠，面贴花钿，唇点朱砂。

"殿下，该梳头了。"

王贵太妃身边的梳头嬷嬷捧着犀角梳走来，手指穿过永嘉公主乌黑的长发，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铜镜里，永嘉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被一点点染上胭脂。

永柔公主从殿外进来，看着梳妆的姐姐，小嘴撇了撇，眼泪留了出来，顿了一下说道“皇姐......攸宁舍不得你。”

/.林佩×永柔公主

永嘉公主用手帕轻轻擦拭妹妹的脸颊，“攸宁，我虽出嫁，但好在嫁在京城之中。出入皇宫也算方便，只是日后你要多听母妃的话可好？”

永柔公主这会子舍不得自己的姐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自然是姐姐说什么就答应什么。永嘉挥挥手，永柔身边的侍女带着她先去找王贵太妃了。永嘉看着自己的妆面结束，也知晓接下来便是要去拜别母妃了。

王贵太妃坐在正殿上首看着穿着喜服，被贴身侍女扶着走进来的大女儿，眼眶湿润，眼眸含泪。“令舒，今日你便要嫁人了，母妃无法在陪着你了。”

“女儿也舍不得母妃，只愿母妃在宫中身体安康。”永嘉握住王贵太妃的手，伏在王贵太妃的膝处。

与此同时，沈府中——

沈明瑜正在接受礼部最后的训话。礼部官员捧着竹简，声音平静缓缓徐来：“尚主之后，每月朔望需入宫问安；公主车驾至，需避让...”

沈明瑜垂着眼睫，任由侍从为他系上玉带，大红的喜服衬得他面容愈发清冷。这场婚事完全是先帝为给虞家党作势所赐下的，沈明瑜没有见过永嘉公主几面，但是自定下婚约后，每每有稀奇的东西都会让人送进宫，就算不喜，面子上也是过得去的。

吉时到，钟鼓齐鸣。

朱雀大街上铺了十里红绸，禁军持戟而立。公主的銮驾缓缓行过时，道旁跪伏的百姓听见环佩叮当，却无人敢抬头窥视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