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英雄难过美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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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摇曳，将二人交错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成一团难解难分的暗色。

纪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宋凝的身后，顺势帮她卸下发间的最后一支玉簪。

冰凉的触感落在指尖，惹得镜中人不由得停滞了一瞬。

纪咏“怎么？很惊讶看到我？”

宋凝“很快你的学生就要有大动作，如此紧要关头，你来见我？”

宋凝“真不知道你是胜券在握还是……毫不在意。”

也不知道这发簪是如何的精致，能得到此人的青睐，竟来回把玩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

宋凝望着铜镜中倒映出的人影，径直伸手夺过男人手中的发簪，随即轻轻放在梳妆台上。

纪咏“原本是胜券在握的。”

纪咏“可惜……”

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直至两张脸独占镜面。

纪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宋凝不语，只是静静瞧着他动作，默许他俯下身子，一步步靠近自己，双手撑于台侧，将自己困在他与桌椅之间。

她知晓，纪咏是在提醒自己，是因为自己，他才放弃了庆王这枚棋子，放弃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宋凝“谬赞。”

但宋凝更明白，纪咏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置于被动地位的人。

她之所以能够让他改变主意，只是因为，她相比于庆王，是更好的棋子，带来的奖励也更令他满意。

是他主动选择了她，在这方面，她不欠他，更不会因此被他拿捏。

宋凝“毕竟一直以来，你我之间，向来如此。”

纪咏“既然对我连一丝亏都不愿意吃，那对敌人，也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话语落地，宋凝没有说话，空气也似乎因为这一句而逐渐紧绷。

四周安静了很久，直到纪咏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宋凝突然意味不明地撂了一句。

宋凝“看来我这里，快要被你的人给塞满了。”

话语淡淡，听不出喜怒。

男人倒是自顾自地捏着发丝，顺势将木梳插入发间。

纪咏“没有主人的默许，纪某怎敢如此猖狂。”

就如同此刻，没有宋凝的默许，镜中怎会呈现出一副恩爱夫妻梳发宽衣的寻常之景。

纪咏“宋凝，你和某些人有些过分亲密了。”

纪咏“我倒不知，原来兄弟姊妹间，竟会如此亲密，可惜…”

阴阳怪气的架势端得十足。

纪咏“我没个姐姐，无人给我暖手足，也无人怜我一番宏图…”

宋凝“纪见明。”

宋凝蹙眉，不耐地“啧”了一声。

宋凝“你逾矩了。”

宋凝“我留下他们，不是让他们听墙角的。”

她抬起头，直直对上镜中人的眼睛。

宋凝“你该好好教教你的人规矩。”

被宋凝的话刺也不恼，只是记仇似的停住动作，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绕着青丝。

纪咏“知道了，纪咏受教。”

纪咏“不过，还是有些遗憾，我还没见过你的那一面呢。”

果然，纪见明这人就是表面风光霁月，背地里实则腹黑的得。

腕间的玉珠与木台相撞，衬出女人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宋凝“你若是来讨我的打，那你现在可以回了。”

不该提的拼命提，任谁都能看出来某人故意的心思。

纪咏“我来，自是有要事相说。”

纪咏垂眸，指尖轻轻掠过青丝，慢慢停留在她的肩头，若有似无地撩拨着衣领边缘。

气音若隐若现地游荡在耳边。

纪咏“寒意越来越重，宴会上别贪杯，照顾好自己。”

纪咏“记住了，得全须全尾地回来。”

宋凝“知道了。”

宋凝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回道。

宋凝“你也是。”

许是女人的回应太过僵硬，纪咏倒是罕见地低笑一声。

纪咏“我是自然。”

纪咏“我做的事情从无后悔，自然，也就不会有差池。”

说罢，掌心突然下滑落至腰间，稍稍施力便将人拉得更近。

对上女人略带疑惑的目光，纪咏几乎是下意识地逼近。

纪咏“你呢，宋凝，我为了你推翻了所有棋局，你可别让我，再推翻一次。”

宋凝不为所动，反而扬起眼帘，烛光在眼中闪烁，亮得惊人。

宋凝“不会。”

纪咏“希望如此。”

宋凝“我可不是你那个蠢货学生。”

把蒋氏逼上了绝路，居然妄图隐瞒真相化敌为友。

宋凝“我比他更适合你的棋盘。”

这话说得又讽刺又暧昧，烛火映照的光影忽明忽灭，连同着馨香源源不断地探入鼻息，纪咏的眸子垂了又垂。

流连的目光在唇上往返。

宋凝“倒是你，别最后反水才是。”

纪咏“怀疑是对盟友的侮辱。”

宋凝“对于智多近妖的盟友来说，这话，算是对他的赞扬。”

纪咏轻笑一声，最终还是侧过身子，气息喷在她的耳后，察觉到她几不可察地僵直后更是加深了臂膀的禁锢。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左顾而言他就是在逃避方才的话题，表面冷静自持，但是固执得厉害。

纪咏“蒋氏流放，宋宜春迎外室入门，宋翰尸骨无存，定国公如今还生死未卜，这一桩桩一件件，一切都回不去的，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后悔。”

纪咏“别愧疚，否则，这些日子的你就太可笑了。”

衣袖被人不断地攥紧，纪咏叹了一口气，环在肩头的指尖顺势勾了勾她鬓角散落的碎发。

纪咏“甚至当初的你，都变得更加可悲。”

宋凝“不用你提醒。”

良久，宋凝抬手，不是恼羞成怒，更不是要推开某人，而是轻轻抚平了他衣襟上方才作乱的褶皱。

宋凝“我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宋凝“自寻死路，我已经得到过教训了。”

后半句喃喃自语，轻得如同一阵风吹来。

纪咏“我知道。”

他慢慢捏住宋凝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然后很快地揭过了话题。

纪咏“是我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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