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玉清走到一旁,翻阅起桌上散在分布的文件资料,“我给你们带了一个活的情报员来,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他,过会儿你们还有任务要做。”
张海虾也没问是什么任务,只点了点头就开始询问起送上门的‘情报员’,“他们让你挖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一艘沉船?”
冷淡的声音将劳工从玉清由男变女的震惊中拉扯了出来,他下意识的点点头,“是。”
张海盐顺手将他手中被单独撕下的一页纸递给玉清,眼神示意她看这份文件。
玉清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关于华国南海明朝瘟疫船的研究。
“你是十年前那艘消失的茹昇号上的乘客?还剩多少船客还活着?”张海虾接着问。
大概是联想到了这些年的遭遇,劳工消瘦的脸上布满了苦涩的意味,“我叫王选,是茹昇号的乘客,原本要去爪哇做生意,没想到船刚经过盘花海礁就被一批穿着军装、看起来却像海盗的人给劫了。
他们既没有杀我们的意思,也没有命令我们联络家中拿钱来赎人,只是将我们集体关在茹昇号底层的舱房,我们原本以为他们是打算将我们卖到国外去当劳工,没想到有一天他们将我们放了出来。
那一次他们还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食物,我们已经饥肠辘辘了大半个月,哪里还能忍得住,就算食物里面藏了毒,吃饱了做个饱死鬼也比做个饿死鬼强。
再后来,他们给我们每个人都套上了枷锁,男的、女的、老的、幼的,无一例外,都被拉去凿礁石。
这些年我们已经将这片海域的礁石凿了个遍,却都一无所获,但现在我们脚下的这块礁石不一样,里面藏着他们要的东西。
我家做的是药材生意,我天生有个好鼻子,单凭气味就能辨别药材的种类、年份和质量的好坏,那些死去的人因何而死我看得出来,那药水我也闻得出其中的一些成分。
一开始他们拿快死的人做实验,后来到了这儿,越往下挖,气味越不对,就算不用他们做实验,也会有人染病,是瘟疫,我确定就是瘟疫。”
说到这儿,王选哽咽了一下,“如果早知道会受十年非人的折磨,如果早知道最终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当初不如不吃那碗饭,直接饿死算了。”
张海盐回忆了一下茹昇号失踪人员名单,里边确实有个人叫王选,而且他说的与他和海虾的猜测出入不大,应该没有说谎。
王选强打起精神,接着回答张海虾的问题,“茹昇号上一共有乘客两百三十七名,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个人,所有死去的人都被做成那种古怪的尸体保存在舱室中。”
张海虾点点头,他们已经去过舱室,见过那里尸体遍布的场景,几乎都是东亚人,也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着实看着令人心惊。
“你也叫王选?”张海盐忽然问道。
王选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问题,他和那个士兵王选同名同姓,确实太过巧合。
他点点头,“其实士兵王选最开始没有大名,他在家中行二,性格又有些楞,人家都喊他二楞子,不知道他怎么的就听说了我是个读书人,就用两个肉包子换我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
我想,如果将王选这个名字给他,有朝一日他出去了,如果能遇上我的家人和朋友,或许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从士兵王选身上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有机会把我们救出去,也算是给自己留个希望。”
闻言,玉清翻阅资料的动作一顿,像王选这样的人,不论处于怎样艰难的境地,都不会放弃求生,而且能用这样的态度让这些人允许他活到现在,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张海虾接着问,“你们已经挖到沉船,按照你的经验,如果以你们现在的速度继续挖下去,大概还有多久能挖到船体?”
王选认真估算了一下后回答,“最早明天中午,最迟明天傍晚,船体一定会暴露。”
张海虾皱了皱眉,这样的话他们就必须在天亮之前将事情处理好,时间很紧,任务很重。
他看了眼拄着陌刀仿佛随时会爆起的苏念卿,又看了眼如入无人之境的殷存真殷大小姐,忽然觉得这件任务也不是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