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玉清的回答,副官面色微变,北海?他们怎么会在北海?
玉清不动声色的关注着他神色的变化,用更加随意的语气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等陆大都督一到,就算你老实交代了你的上峰也不顶用。”
她瞧着对方若有所思了片刻,笑着说,“说实话,我对桂省军阀的了解并不多,不清楚北海的地方军阀是谁,不知道今夜他会不会从旁陪同陆大都督到场,不过没关系,我不知道总会有其他人知道,雷参谋,你说呢?”
副官愣了愣,眼见着一道宽肩窄腰的大个子步入舱室,就这么双手抱胸身姿笔挺的站在翁执安旁边,一坐一站,一言不发,令人望而生畏。
这个人他知道是谁,滇省蔡大都督的参谋长,战时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这让副官稍有放松,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微微垂首,不让对方直视自己。
雷参谋笑着说,“在门外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眼熟,走近了一看,倒是有了几分印象,几个月前我曾与一个姓莫的桂省地方军阀有过接触,跟在他后边的那群人里,就有个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天下间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整个华国姓莫的军阀数量不多,而桂省就只有一个,北海地方军阀,莫云高。
雷参谋对这个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从底层小兵杀上来的,很得陆大帅的心,是个手段狠辣的人,想来也是,陆大帅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辈,得他看中的人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不过他对面前这个人确实没多少印象,但进来之前,翁将军给他敲了他们滇省内部的专用信号,翻译过来就是北,他不蠢,明白翁将军想诈一诈这个人,自然无比配合。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莫将军的下属。”
副官表情冷静,声音坚定,但被绳索束缚在椅子把手上的双臂却绷得紧紧的,躯体的微妙变化将他最真实的心理暴露得一览无余。
雷参谋目露讽意,嗤笑一声,“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的主子是莫云高?跟在莫云高身后的不一定就是他的人,也有可能是陆大帅或莫云高政敌的人。”
察觉对方攥紧的双拳松懈了一瞬,他笑了笑,微微偏过头对玉清说,“方才将军问起北海的地方军阀,如果我记得不错,就是这个莫云高。
眼下我们就在就在北海附近,作为陆大帅的左膀右臂,他多半不会缺席,现在他还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等他到场,或许咱们能给他一个惊喜。”
说着,雷参谋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这些人都是莫云高的下属,他们犯了这么大的事,莫云高本身也难辞其咎,少说得引咎辞职,但如果我们将这件事情捅出去,为了平人怨,莫云高怕不是要用一身鲜血洗去死者的冤屈。”
雷参谋话落,副官的情绪波动明显变大,显然,他已经破防了。
“我的上峰不是莫将军,陆大帅才是我的直属上司!”
如此口不择言,副官大概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坑主子的鬼话。
雷参谋功成身退,退出两步站在玉清身后,玉清不咸不淡道,“陆大帅,这个人把这么大一口锅扔给你,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从听到‘莫’这个姓氏后,副官的脑袋就一阵阵发晕,身体的不适让思绪更加混乱,而此刻,在听清玉清的话后,他脑门上的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僵硬着脖子望向门口,汗珠子陡然砸下,模糊了眼睛,尽管如此,他还是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那道高大身影。
陆大帅眼神凌厉,看死人似的看着他,“此人无知,冒犯了翁将军,为表歉意,就交给翁将军处置,至于他背后的莫云高,我会给诸位一个合理的交代。”
说罢,他看都没看副官一眼,与玉清点头示意后转身就走,徒留副官被束缚在木椅上无力的挣扎着。
“大帅,这件事是我瞒着师座做下的!师座对此一概不知!”
但没有丝毫用处,陆大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玉清和雷参谋对视了一眼,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是北海地方军阀莫云高。
如果想要敲诈,咳,与陆大帅友好交流,单靠小兵的证词是没有用的,他可以完全不认,莫云高也不认,只有莫云高心腹的证言,才是捅向他们最锋利的一把匕首。
此刻,副官的心理防线已被完全击溃,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就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