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玉清目光平静的平视着他。
虽然张海盐手里揣着二姐亲自为他泡的茶,但与二姐面对面坐着,他莫名觉得自己像被请进审讯室内喝茶,一丝一毫说谎的念头都生不出。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问道,“二姐听说过张瑞朴吗?”
张瑞朴?玉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状,半晌后回答,“我曾听黄先生提起过张瑞朴这个名字,黄先生说,在整个东南亚的范围内,知名华人有限,他是一个,张瑞朴也是一个。
张瑞朴此人颇有些奇异之处,身边聚集着不少能人异士,而且本土居民并未对他的入驻表现出任何排外的情绪,反而对他颇为维护,可见其长袖善舞。
只不过此人太过小心谨慎,极少踏出槟城,生意基本都集中在槟城及周遭的村子,黄先生评价,如果张瑞朴愿意大刀阔斧的往外扩张生意,马来群岛的华人首富只有可能是他。”
张海盐无比认同,点点头道,“黄先生评价很中肯,张瑞朴确实很强,而且在槟城势力庞大,几乎达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至于他为何如此谨慎……我猜,是为了躲避追杀。
就目前看来,追杀他的势力不止一股,其中之一,是来自我和虾仔所属的南部档案馆,据他所说,除了我和虾仔,还有其他南部档案馆的外派人员曾经袭击过他。
至于其中之二……以前是莫云高,现在是替代莫云高的人,而其中之三,就是二姐能从前说过的,隐藏在这两人身后的一切事情的真正操纵者,他们一直试图在乱局中浑水摸鱼。”
“看来,你们都失败了。”玉清听到这里,无情的下了个结论。
张海盐神色一囧,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失败了,而且失败了不止一次,但这些都不重要!”
他脸上浮现凝重的神色,“半年前,我和虾仔第二次向张瑞朴发起袭击,结果很显然,未遂,而且虾仔还因为这次袭击落下了后遗症,肺部……肺部出现了一些问题,半年过去了还没有好转。”
玉清微微眯起眼,张海虾受伤这件事他并未在信中提起,这孩子心思重,唯恐让人担心,真是个令人心生不忍的孩子。
张海盐还在继续说着话,“一天前,张瑞朴竟然走出槟城,并找到我和虾仔的住处,挟持了虾仔,以‘虾仔的安全’为条件,命令我来南安号调查,追杀他的那些势力中,除了南部档案馆外,剩下的来自哪方面。
据张瑞朴解释,自从他来到槟城建立起家业后,袭击他的人就层出不穷,这两年的情况更加严重,我猜新傀儡可能比莫云高更加疯狂,张瑞朴不胜其烦,所以才会找到我和虾仔。”
玉清微微皱眉,“你确定他会保证虾崽儿的安全,而不是等你回去后,看见的是虾崽儿的尸体。”
闻言,张海盐苦涩的笑了笑,“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我和虾仔双拳难敌四手,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不得不按照张瑞朴的要求去做,否则,恐怕二姐再难见到我和虾仔。”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佳选择,只能寄希望于张瑞朴能够信守承诺。
玉清摇了摇头,“既然张瑞朴经常遭遇隐藏在深处的那伙人袭击,说不定在你调查期间,那伙人依旧会锲而不舍发动奇袭,张瑞朴倒没什么,但虾崽儿的后遗症会影响他做出迅速反应并逃跑,这种时候,迟一秒都意味着生与死的差距。”
张海盐沉默了,这一点他心里清楚,只是在赌对方不会在这期间袭击张瑞朴。
玉清又问,“你们为什么要去刺杀张瑞朴?”
张海盐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张瑞朴是叛徒。”
“他背叛的是谁?南部档案馆?还是那些死者共同拥有的‘张’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含义?你和虾崽儿的张是不是与张瑞朴的张有着相同含义?”
张海盐被问得一阵哑然。
玉清笑了笑,看向外面广阔无垠的大海,“南安号才出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回去?”张海盐愣了愣。
玉清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他的脸上,“回槟城,将虾崽儿捞出来送回涪州修养。”
入了涪州,可就是她的人了,谁也抢不走。
张海盐有些意动,但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我从船上消失,张瑞朴安排的眼线会立刻发电报将这件事报告给他,虾仔一样会被抹脖子。”
玉清目光莫名的看着他,“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