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你与马帮的生意谈得如何了？”玉清嗑着瓜子，嘴里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
猝不及防之下，董小姐险些回答，她默然看了玉清一眼，见她一副闲适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我姓董，不姓张，将军记错了。”
玉清呵呵一笑，“一时激动，董小姐勿怪。”
她转而又道，“大多数时候，在华国边境与马帮做生意是绕不开政府的，除非董小姐打算冒着风险偷渡过去，滇省是蔡松坡的地盘，蔡松坡与我关系不错，且不巧的是两年前我给他肺部要命的毛病治好了，他正想着法子报答我。
这不，忽然来了个赚大钱的机会，他就赶快将我也拉入伙了，听说大南华侨商会想从我这儿订购一批渝州兵工厂的枪械？张小姐，我应该没有搞错吧？”
“正是如此……”
董小姐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后，她轻声一啧，摇了摇头道，“将军说话真是处处陷阱，看来我时刻都得小心应对。”
玉清笑而不语，董小姐好奇的问，“将军是如何猜出来的？”
“南安号是董家的铁皮客轮，你身为董家少主，在自家的地盘应该无所畏惧才是，但偏偏你和华尔纳合作了，我想你是打算借华尔纳的人和火力保证自己能安全回到厦门。
为什么？因为这趟旅程会发生连你也没有把握解决的危险，这让我想到了这些日子莫名死在马六甲航线上的那些姓张的人，果不其然，董小姐其实是张小姐。”
既然话已经挑明了，董小姐，不，张小姐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她微笑着放松身体靠上椅背，遥望着无边无际的蓝色。
“大南毕竟是在国外，又受到大不列颠国的殖民，商会的华侨成员在这里做生意需要自保，听说渝州兵工厂出产的枪支的质量完全不逊于毛瑟枪，这个钱让外国人赚了倒不如送给将军，将军觉得呢？”
“渝州兵工厂的生意我一个人就能做主，兵器可以供给你，甚至我可以答应给你一个划算的折扣，但我希望张小姐能替我盯好驻扎在大南的大不列颠国的士兵动向，一旦他们有异动，立马通知我，张小姐以为如何？“
玉清直来直往的提出条件，张海琪便也直言直语的回答，“这个要求我能答应，大南国土瘦长，因此大南华侨商会分为上下两支，我负责越上商会分支，而越上与滇省、桂省接壤……”
玉清摆摆手道，“这个不用操心，等我回了渝州，便亲自去滇省见蔡松坡一面，与他商议好在边境线合适的位置设一处隐蔽的情报点，作为你方与我方联络的枢纽。”
“将军雷厉风行，我自无有不应。”
张海琪自问很少有被动的时候，除却本身的性格因素外，还因为她今年已经一百多岁，家族动乱，国家飘摇，她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风雨飘摇度过，如今已经很难融入普通人的群体，也无甚共同语言。
但她发现，在这个人面前时情况大大不同，与这个人面对面交流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或者说，是对方给了她一种长者的感觉，让她变成了百年前那个冒失的毛丫头。
这个人有很多秘密，来历、年岁、师承……完全查不出来，凭空出现，又令人叹服，事实上，张海琪对她抱着前所未有的好奇之心。
不远处，张海盐望着两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忽然问道，“我怎么总觉得二姐和董小姐认识，裴兰，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裴兰犹豫了一瞬，随即默默地点点头，说实话，他也有这种感觉。
听见他的回答，张海盐用力一拍大腿不忿道，“好啊，合着二姐和那位董小姐逗着我俩玩呢？！”
裴兰却耷拉下嘴唇道，“二姐不会，我猜二姐是想锻炼我们对外交涉的能力，但我让她失望了，下次我一定会表现得更好！”
“……”
张海盐默默地撑着额头，服了，彻底服了。
海虾总说他驴，还说他被干娘驴却总不承认，要他说，裴兰才是真驴，且被二姐驴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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