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第二日在海浪声中睁开惺忪睡眼。
玉清悠哉悠哉的在舱房阳台看了会儿与昨日差别不大的日出,等金红的光球完全跃出地平线,才打开舱门,然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只不过,她一转头,就对上一双盛满了哀怨的眼睛,毫无意外,恰好撞上了忙完回来的张海盐。
与昨夜的人模狗样相比,现在的张海盐明显憔悴了很多,那双素来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底下,两个黑眼圈显得黑黢黢的,很显然,一夜未睡。
张海盐也没想到这么巧能碰上玉清,愣了一瞬后立刻变了脸色,嘴角向下耷拉着,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二姐,你和董小姐可真狠心,我和老裴天亮前才将残局收拾干净,谁让我们是没人要的小白菜~不过,没关系,谁让我和裴兰是二姐你最最最贴心的跟班呢?你说是吗?二姐~”
昨天晚上,玉清极其不道德的溜了之后,张海琪也趁他们不注意面不改色转身就跑,留下三名男士面面相觑,但这两个人他们一个都惹不起,头都给你拧掉,没办法,只能任劳任怨的干活。
玉清:……
明明听起来是吹捧的话,愣是被张海盐说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就好像在质问,‘明明只是一墙之隔,你在里面呼呼大睡,我们在外面勤勤恳恳的干活,二姐,你是怎么睡得着的?不心虚吗?’
那真是抱歉了,如果是头两个世界,玉清或许还会觉得有那么点儿心虚,在经历过了梅二和蔺大的名师专项培训后,心虚是不可能心虚的,都给我过来干活吧!
玉清挑了挑眉,笑眯眯的说,“昨天晚上八哥给我带来了一封来自安平号的信,你想看吗?”
张海盐一愣,好家伙,八哥现在还得肩负起传信的任务了?连章鱼都这么勤勤恳恳,他们又算什么?
张海盐心中喋喋不休的吐槽,面上却笑得愈发殷勤,“我最敬爱的二姐,您怎么能干这种活呢?勤劳小张任您驱使!”
说着,他搓了搓手,“二姐,是不是虾仔的情况好一些了?”
玉清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遛张海盐玩,只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被牛皮纸紧紧包裹着的信,直接塞到他手里,“回去看吧,看完休息,后面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其实张海盐也只是开玩笑,到底是自己的事,哪能真麻烦二姐,就算要麻烦,也得找董小姐,好歹这是她的船,只不过,就算心中有明确的认知,也并不耽误他犯贱。
他笑嘻嘻道了声‘谢啦二姐’,随后便快活的回了房间。
玉清摇摇头,转身看见廊道尽头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的张海琪,揶揄的笑了笑。
张海琪轻咳一声收敛神色,她来是有正事要商量。
此刻,345号房间内,张海盐兴奋的解开牛皮纸,将里边那封薄薄的信拆开,眼睛一眨不眨的读下去,读到最后笑容满面。
张海虾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相较于他们离开安平号那日的意识不清,时隔几日,他已经恢复神志,能说话了,也能吃一些流食。
清醒过来且能吃饭,就表示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张海盐彻底松下心头吊了好几天的那口气。
不过,虾仔信中提及,安平号的船员从海上捡了一个人,是被人从另一艘前往旧金山的船上扔下来的,叫何剪西,是个账房先生。
巧的是,张瑞朴遇刺之前,张海虾帮了这个年轻人一个小忙,这个年轻人得知了他也在安平号上后,当下便改变计划,决定跟他一起去涪州,找个账房先生的活赚钱照顾他,等他恢复了再离开。
张海盐立刻便明白了虾仔写这封信的意思,不仅是向他和二姐报平安,还想看看二姐的意思,毕竟涪州是二姐的地盘,只有她同意,虾仔才会接受何剪西的报恩请求。
他回想了一下二姐方才的神态,大腿一拍,这是同意了!
于是,他立刻写回信,而后在阳台嚎了半天,才将海中信使八哥呼唤来。
八哥不情不愿的接住张海盐扔下来的被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然后理都没理张海盐,兀自走了。
“嘿呀这八哥,给它东西吃的时候,可不是这种爱搭不理的样子!章鱼也这么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