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张海盐和张海虾才跟着董小姐回到码头。
张海虾状态还好,一贯的沉默寡言、不形于色,张海盐看起来依旧有些恍惚。
见到玉清的那一刻,张海盐迫不及待的爬上安平号,然后将玉清拉到一边,贼头贼脑的看了眼正与裴兰说着些什么的董小姐,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问,“二姐,你知道……”
玉清笑眯眯的反问一句,“知道什么?知道董小姐的真实身份就是你和虾崽儿的干娘张海琪?”
“……”张海盐愣住了,“你知道?那你知道……”
“知道南洋海事衙门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南部档案馆的记录?”
张海盐彻底傻眼了,“二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玉清挑着眉问,“难道你没发现董小姐对你和对其他人很不一样吗?她对你,总是带着一种逗弄的态度,这种逗弄是长辈对晚辈的宠爱,你与她素昧平生,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所以她与你一定有什么联系。”
闻言,张海盐的表情忽然变得哀怨,“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玉清笑了笑,“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与你干娘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好插手?你看,如今你不是已经与张海琪相认了吗?”
张海盐顿时哑然,但他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个道理。
忽然,他叹了一口气,“昨天傍晚我和虾仔离开码头后,去找过干娘曾经的住处,那里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家喉糖店,然后又去了当年训练我们的南部档案馆的地址,那里也变成了一座名叫海利的银行,最后去南洋海事衙门,打听南部档案馆搬迁到哪里去了,他们却说,南洋海事衙门不存在这个部门。”
说到这,他苦笑了一声,“我和虾仔以为这一切都是干娘在骗我们,就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董小姐忽然出现,然后将我们带去了董公馆,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二姐的推论完全是正确的,确实存在一个神秘的张姓家族。
东北张家,一个族人几乎不老的家族,经过昨夜,他和虾仔也变成了这样的人,承担起了未知前路的责任。
他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二姐说这件事,这样不合常理的事,二姐一定不会相信。
玉清却是微微一笑,“这世上神奇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就是寿命被延长了吗?这件事儿我与你干娘已经心照不宣,你不必觉得难以启齿,而且,你干娘已经将虾崽儿给我了,以后我与她之间的合作,虾崽儿就是桥梁。”
“……”
张海盐嘴角一抽,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二姐不仅知道干娘的身份,还已经与干娘暗度陈仓,这样显得他很呆啊。
玉清可不管张海盐心里有多复杂,摆摆手道,“这些都是小事,既然你们已经回来了,那就赶快收拾东西兵分两路,虾崽儿随着安平号去涪州,你、我、裴兰、裴芷和斯蒂文一起去长沙见一个人。”
“是去见那个叫张启山的人吗?”
“看来张海琪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我也就不必多费口舌。”
张海盐皱着眉问,“张启山不是不让我们去吗?”
玉清神色莫名的斜了他一眼,“你是听话的人吗?”
张海盐沉默了,那倒是,如果他是个听话的人,就不是南洋人人畏惧的瘟神了。
张海盐没再多说,拉着在一旁休息的张海虾,转头就进了船舱。
二姐说得对,要抓紧时间休整,然后去长沙见那个叫张启山的布防官,联手将姓罗的军阀解决,查一查背后人的线索,然后回厦门跟干娘一起重建南部档案馆,任重而道远,耽误不得。
张海盐和张海虾进入船舱后不久,玉清见到了因报恩而留下的何剪西,简单交流了两句,她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一个耿直、不知变通的账房先生,却因为这个特质逃脱一死,一个善良的普通人,却因为自己的善良被扔下船命悬一线,但依旧保持善良,有自己的原则且不动摇。
很快,玉清就想到了该如何使用他,财务或档案管理。
依她猜测,何剪西一定会被张海盐要去做新南部档案馆的档案管理员,在此之前,就让他跟着明月升发挥他做财务的特质,然后一家一家的去要账。
在他将账务都要回来之后,再放他离开,真是一个完美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