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恍若不知他的打算,做勉强状点头同意,然后瞟了眼一边的警卫,“先松绑,我要把脉,事先说好,不是要命的病我不治。”
对于这称得上是冒犯的话,罗如泽恍若未闻,面上的笑意甚至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他能理解,大多数有本事的人,都有些常人难以忍受的怪癖,而且,对有用的人,他不介意多些宽容,如果没用,那也就没必要再活在世上了。
罗如泽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手下给她松绑,见他解开玉清身上的绳索后就不动了,齐算子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迫不及待的伸长脖子,“我呢?我呢!”
那属下看向罗如泽请示他的意思,得到准确的指示后,方才给齐算子松绑。
说实话,经此一遭,玉清对齐算子多了些更深层次的认知。
虽然齐算子平时看起来怂怂的,但那也只是看起来,事实上他胆子大的很,嘴上说怕张启山,但时不时的就顶撞他两句,还在背后蛐蛐张日山,被听见了就躲在张启山后边,来之前说是怕罗如泽一枪崩了他,看现在这表现,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在她看来,此刻的齐算子一脸嚣张,就像在说,‘来啊,有本事你一枪崩了老子,老子溅你一脸血啊!’
齐算子撇着嘴揉了揉手腕,随后挑衅似的看向玉清,“这次就让让你,你不行,我再上。”
在其他人耳中,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但听在玉清耳中,就自动翻译成,‘你一定要行,我可上不了。’
玉清:……真的很嚣张,确实是个人才,不如放他去阵前骂阵。
其实,在其他人看来,这两个人是同等的嚣张,只是一个嚣张在外表另一个嚣张在骨子里。
玉清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反过来怼了一句,“你没这个机会了,神棍。”
齐算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二姐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让他上,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些什么来。
旁人不知,尚觉得两人在这样的境地中还要明争暗斗,果真自大,又果真愚蠢。
玉清站起身,理了理发皱的衣服,然后走到罗如泽身边,罗如泽十分熟练的伸出右手的手腕,大约是请过太多的大夫,对看病这一套流程无比熟悉。
玉清将手搭上他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微微闭上眼,似是在沉思,半晌后猛地睁眼,一脸的兴致盎然。
“还真是要命的病,罗长官,能活到现在,算你命大。”
“……”
听起来像是好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罗如泽总觉得自己被骂了。
齐算子在心里蛐蛐: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都听不出来,傻蛋。
罗如泽问,“人人都说要命,但我偏偏不信命,神医,能治吗?”
他的声音中藏着一丝难以发觉的期待,但玉清用摇头打碎了他这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并在心中判定了这名神医的死亡的命运,但玉清的声音再次传到他耳边。
“我确实治不了,但我有法子。”
峰回路转,罗如泽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那是对生的渴望。
“什么法子?”他问。
“你的血出现了问题,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将他的血换给你,但普通人不行,普通人的血力量微弱,入你体内后没多久,就会转变成与现在一样有问题的血液,而且,你的身体只能支撑你换一次血,不可随意试之。”
就这样一番话,让罗如泽判定,这个神医确确实实有真本事,因为她提供的法子和那个为他缓解病情的人所说的法子几乎一模一样。
“有这样的人吗?”罗如泽不动声色的问。
玉清摇摇头,“我曾听师傅提起过,他年轻时在东北遇见过一个血液能驱走万虫的人,但我并未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罗如泽笑了,“阁下确实是神医。”
“有办法也没用,就算我有本事帮你换血,也找不到能换血的人。”
罗如泽老神在在的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他看了眼齐算子,“这个人似乎与神医不睦已久。”
玉清摇摇头说,“不睦是真,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本事的人,罗长官不如听他说一说。”
“哦?”罗如泽饶有兴致的说,“我倒想听一听。”
齐算子装模作样的拿出三枚铜板,念念有词了一阵,然后将铜板往桌上一扔,认真的思量了片刻。
半晌后,他拍掌笑道,“柳暗花明,不出七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罗长官且等等。”
罗如泽微微眯眼,笑着说,“那我就等等。”
再让你活七日又何妨。
齐算子心中呸呸两声,快入瓮吧祸害。